“同志呀,你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去吧,我真是张赫他女婿,额不是,张赫真是我女婿呀……”
军区的大门口儿,一对农村人打扮的中年偏老的夫妇,正向警卫员苦苦哀求着。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英梅的爹娘,张赫的岳父岳母。
上次,这两口子在韩明秀这儿碰壁后,思来想去,决定再去霍建峰的娘那儿打听打听,结果在章淑珍那儿碰了壁,俩人也没有气馁,再接再厉,终于在小东山屯霍建峰的大娘那儿,打听到了张赫所在军队的位置。
拿到准确的地址后,秋收一结束,生产队的粮食和钱也分完了,队里也放假了,两口子这才赶着过来打秋风。
费劲巴力的来到军区,没成想军区的管理这么严格,没有军区的人领着,人家根本就不让他们进来。看到拦着他们的人腰里别着枪,他们也不敢跟人家撒泼发火,只好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住声儿的跟人家哀求。
然而,军队的纪律严格,可不是你装装可怜,哀求几声人家就能可怜他们给他们开绿灯的,警卫员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你们是谁,来军区探亲,都得有地方出具的证明,还得有你军区所在的亲属亲自来认领,不然的话,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能放你进去。”
孙茂文一听,脸上立刻显出了几分愁容。
“同志啊,我们生产队的证明在火车上叫小偷给扒了,幸亏我们两口子的钱是分开装的,不然我们俩就得要饭过来呀!”
他媳妇也在一旁帮腔:“你都不知道,从下火车到这儿这几十里的道儿,我们俩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两口子岁数又大,都快要把我们俩累死了,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见我们闺女和女婿一面吧!”
她一边哀求一边用手抹着眼睛,一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可怜老人模样。
其实,他俩根本没被小偷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根本拿不出生产队的证明,所以只能对警卫员撒谎。
当初,他们要离家来找孙英梅时,确实去找队长开生产队的证明了。只是队长不肯给他们开,因为当初孙英梅结婚时就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队长就是证明人。
所以,队长不可能给他们开证明,让他们去找孙英梅,免得自己做蜡。
孙茂文两口子软磨硬泡了好几天,都没拿到生产队的证明。没办法,最后只好诈称证明被扒手扒了。
警卫员见他们拿不出证明,就让他俩给张赫打电话,好叫张赫来确认一下,可是,他俩又不知道张赫的电话。
当初张赫跟孙英梅结婚时,他们两口子光顾着要彩礼去了,哪还顾得上别的,这会才知道着急。
“同志啊,我真不知道我女婿的电话,求求你了,你帮我们给他打一个吧,他叫张赫,是个排长呢!”
提到女婿的官职的时候,孙茂文的胸脯还挺了一下,似乎很为他女婿感到骄傲似的。
但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军区里,排长遍地都是,根本算不上啥官儿,也根本没啥值得炫耀和自豪的。
警卫员看着他这副夜郎自大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冷声说,“我就是个看大门儿的,不认识排长那么大的官儿,你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后来,还是另一个警卫员看他俩可怜,帮他们找到了张赫所在营地的电话。
打通后,张赫一听是他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找过来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们来干啥?”虽然问他们‘来干啥’,但其实都不用问,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出他们来干啥来了,肯定是借钱(要钱)来了,孙英梅这个女儿之于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诈钱,他也看出他们对孙英梅的真实感情了,所以当初他跟孙英梅结婚的时候,就让她跟他们断绝关系了,还有证人作证呢。
可是,关系都断了,这俩不要脸的咋又找来了呢?
“张赫啊,女婿,我的好女婿啊,你快来接我们吧,我跟你娘俩都快要冻死了啊?呜呜呜……今个从车站下车,我跟你娘就是靠两只脚一步一步的走到这儿来的,足足走了好几十里,我们俩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啊……”
孙茂文在电话的这端,听到女婿冷声问他们来干啥来了后,显然是不打算认他们了,孙茂文立刻不安起来。
当初女儿女婿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这会儿能不能不认他们,不来接他们啊?这冰天雪地的,要是他不承认他们,要赶他们走,那可咋整啊?所以,一听到女婿冷漠疏离的声音,孙茂文赶紧卖惨,还呜呜呜的哭起来。
虽然没哭出一滴眼泪,但电话那头的张赫也看不见嘛,只能听见他的哭声,所以,他哭得很可怜也很卖力……
听到他们的哭声,张赫很纠结。
平心而论,他不想看到他们,想叫他们马上离开这儿。
可是,这会儿天都黑了,要是他不搭理他们,让他们走的话,这深山老林的,他俩又能去哪儿呢?
大冷的天儿,要是他们在外头迷了路,冻死在外头,或者遇到野兽被野兽吃了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虽说英梅也看不上她爹娘,但不管怎么说,她爹娘毕竟生了她、养了她。要是她知道他把她爹娘拒之门外,导致她爹娘在野外迷路,冻死、冻伤或者被野兽吃了啥的,他们两口子还咋过日子?
纠结了半天,最后,他还是阴沉着脸去了门卫处,把孙茂文两口子接了进来。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