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在上一次的同学聚会之时,死党蜷缩着身子躲在洗手间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一个人沉默不语。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徐逸溪却可以感觉得到那蕴藏在他心中的如同惊天骇浪一样的伤悲。
“喜欢老师的学生最终没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因为从最开始老师和学生的恋情就是错误的,学生至始至终只是一个人的单相思,老师喜欢的并不是他。”徐逸溪深深吸气,“所以最终他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取代新郎在新娘之中的地位。”
看到死党这样颓废的模样,他想起了之前的老爹。在女人离开的时候,他做了不知道多少的挽留,就像围绕着太阳转悠的行星一样,整天在女人耳边说着好话,做着讨女人开心的事情。可是……就跟死党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既然没有做好在一起的准备,就算做了多少努力都只是白费。
“可是你跟小恶魔不一样,当时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出来,只要你说句话,说声‘我不同意’她都不会那样伤心地流着泪离开。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个傻子一样地站在原地,连抬手挽留她的动作都没有!”徐逸溪的声音变得嘶哑和哽咽,他抽抽鼻子用力地眨巴眼睛,不想让眼眶之中的泛红继续下去。
“你知道吗?”他顿了顿,接着说,眼里噙着泪花。“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将那个秘密隐藏在心里面,就是关于我老爹离婚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他侧过脸,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之前我只听你提起过一次,至于原因你没说我也不敢问。”死党点点头。
“原因过于现实,因为现实没有达到最为基础的标准,所以在一起的两人最终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彻底了没了联系。”提到‘现实’这两个字徐逸溪忽然猛地发笑起来,过去的时候死党经常劝他随便找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试试,尝一尝恋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不然等以后到了现实的社会之中,想要得到纯真的爱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现在就像是剧情反转了一般,过去的时候,死党用这样蹩脚的理由劝说自己找个妹子在一起试试,现在他也用同样的理由对死党进行劝告。
“你之前不是总对我说趁年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嘛?说什么以后步入社会工作的压力就像是一座看不见的大山,时时刻刻对你进行压迫,根本不会让你有任何空闲的时间去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孩,‘差不多就行了’这可是长辈们会逼迫着你利用相亲寻找未来伴侣的强有力却无法反驳的理由。”
“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用这样的理由对我进行劝说。”他轻声颤笑,总有种‘天道有轮回,苍天让过谁’的感慨。“明明过去的时候我常用这个理由让你脱单,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你都已经有了你那异母异父的妹妹,而我却还是一个人。”
“当时的你只要点头,我相信对方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扑进你怀里,然后顺理成章,新婚夫妻恩恩爱爱,你也直接告别了过去的单身生涯。”
“我也想过那样的生活,可是……可是我却没有勇气点头。”死党抽着鼻子,“那个时候你知道那些同学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侧过脸轻声问。
“我知道,我听他们说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于最后那几个字,徐逸溪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地说出口。因为那个时候他跟死党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几乎都是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那种,再加上当时喜欢自己的女孩子还挺多,所以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会有人悄悄地告诉自己。
他也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死党的犯怂,就算面对小恶魔的质问,他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站在原地……像个发呆的木头人。
“是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死胖子凭什么可以跟长活泼的女孩子在一起?”
“他们那是嫉妒,你不用在意。”徐逸溪斩钉截铁。
“我知道是嫉妒,可是有时候……你没有办法不在意。”李昱涵轻声叹气,“你这个语文第一名应该听说过一个成语——人言可畏。”
“知道,出自《诗经·郑风·将仲子》,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指人在背后议论或者诬蔑的话,很可怕。”徐逸溪一字一句,他读书有个很好的习惯,喜欢把那些有意思的成语出处给背下来,用当时古人的意境来理解这些成语会更加轻松。
“是很可怕,可怕到你不在意,总有人会在意,他们就像是飘忽不定的幽灵,在你最为脆弱的时候跳出来对你说,‘你这个死胖子为什么可以自作多情啊!’‘人家只是觉得你挺有趣的,你还以为那是对你的喜欢?’”
“有人当着面对你这样说过?”徐逸溪挑眉,他知道过去那些时候正是年少轻狂中二病发的时间,那些喜欢小恶魔的怂逼只能够躲在看不见的角落暗恋,谁都不敢做那个出头鸟将隐藏的心意表露,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能够一直不属于任何人,这样的话他们就觉得自己还没有彻底失败,还有那么一丝丝渺茫到了极点的希望。
而当看到有个人成天在自己喜欢的女神面前转悠,还用那近乎可笑的拙劣表演逗笑女神。如果对方是那种各方面都完美到了极点的存在,面对着天堑一般的差距,他们顶多只能够在肚子里面嘀咕几句,根本没有胆子上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