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进了马车。
送走扶苏后,玲珑才回转,走了不远便见子婴在前面停着。她心里是隐约猜到,子虚是在儒家做卧底,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秦三世。她驱马过去,没敢问。
远处突然传来叫喊声。
玲珑扭头看去,七八辆囚车装着二十几个人。其中叫嚷的声音最大的就是沐云曦。
她皱了下眉,准备过去。
子婴嘲讽道:“她是咎由自取,真以为阴阳家的大腿这么好抱。那群人一旦确认她没有什么用处,就会推她出来当替死鬼。何况她抱着阴阳家的大腿,还想抱嬴政的大腿。”
“我有句话想问她。”她小声说。
玲珑如今怂怂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到嬴政,又或者惹到胡亥和赵高。好不容易有两个熟人,扶苏走了,子虚竟然还是秦三世,最后杀了赵高的人。大家都很厉害,她都惹不起。
子婴乍一见她这么温和,有点不习惯,于是语气也缓和不少:“赶紧去,我还有事,没时间等你。”
玲珑点头,下马走过去。
看见她过去的那一刻,沐云曦的表情可以用目眦欲裂来形容:“是不是你向陛下进的谗言?!你个贱人!”
旁边的侍卫看了玲珑一眼,上去就是一鞭子,丝毫不怜香惜玉,沐云曦身上乍现就出现一道血痕。
侍卫长赶紧赔笑道:“郡主殿下,您怎么来这儿了?”
囚车里二十几人听了两人的话,都祈求地看着玲珑。活生生的人被坑杀,玲珑心中亦有不忍,只不过她说话实在是没分量,自身都难保。
玲珑看着沐云曦道:“不是我。”
“霜魂?”沐云曦看着她手上的佩剑,突然神色大变,好像受了天大的打击,“东皇阁下明明选了我做继承人,怎么会把霜魂送给你?”
玲珑没答话,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有个猜测。东皇必定知道嬴政对阴阳家产生了怀疑,所以先是送了重礼,又推了他们二十几人出来替死。
玲珑没回答,只问:“你怎么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你原来认识我?”
沐云曦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看着玲珑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玲珑看了她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你知道他会平安无事?”
沐云曦突然撞上来,几乎癫狂地扒着木栅栏,不敢置信地抖着手指着她:“果然,你果然也是和我一样的人。”
玲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沐云曦果真是故意想要害儒家,她知道他会没事,但是她想看着他众叛亲离。原本因为对方即将惨死的恻隐之心被渐渐压下去。
“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她说完,转身走。
沐云曦脑中很混乱,临死之际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件事依旧很执着,好像找不到答案就无法甘心。在阴阳家她过得如履薄冰,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这时,她开始揪自己的头发,神情恍惚又疯狂:“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你之前什么都比不上我,你那么丑,那么可笑,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玲珑转回来,平静道。
子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看她那被骂了还不疼不痒的样子:“你可真......”
玲珑看着她,突然想起之前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虽然你那时很好看,但是比你好看的也有不少,按照你的想法来看,他还是不会喜欢你。”
沐云曦一愣,停止揪头发,看着她忘了说话。
玲珑又开始想,想他为什么喜欢她,想着想着就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恼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喜欢我,但是他既然不喜欢你,你就去喜欢别人啊。”
沐云曦面白如纸。是啊,她为什么非要喜欢他不可呢?她生气的到底是他不喜欢她,还是他竟然喜欢公孙玲珑这样的人?
她想象中的他应该是心中只有家国天下,无心儿女情长,可是他狠狠打了她的脸。
他对她的爱慕视而不见,却毫不避讳地爱上一个让她大跌眼镜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把她当成至宝一样捧在手心,疼宠到了骨子里。
那一日他们大婚时张良紧张地抱着公孙玲珑离开时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怎能不怨?
她决心要报复,她要让他后悔。对啊,她也想不明白,他喜欢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沐云曦突然发觉,她这十几年做的事好像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一直爱的只是她自以为是想象中的张良,并且一头扎进去,感动着自己。最后她发现,张良和她的想象根本不一样。所以她崩溃了,她急于证明自己是对的。
沐云曦颓然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玲珑站了一会儿,看着囚车中那些人惊恐的脸,又看着沐云曦,心里激烈地交战。
“陛下近来喜静,等下行刑动作利索些。”子婴对着行刑的侍卫说道。
“是,属下遵命。”侍卫道。
玲珑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子婴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沐云曦突然抬头,她刚才问公孙玲珑的问题,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恨不得把公孙玲珑碎尸万段,而公孙玲珑竟然在担心她死得太痛苦。真是可笑。
沐云曦对着她的背影,突然道:“东皇太一他,你......”
玲珑回头看着她。沐云曦突然又垂下头,不再继续说。她想,她果然还是很讨厌公孙玲珑啊。
玲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