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办了这样的一件蠢事儿,已把杨振东置于了破产的境地,他心里不知有多难受,他觉得他对不起自己的战友,更对不起振东对他的信任。
杨振东没有埋怨李刚,他在煤场待了一天,就匆匆地走了,临走前他说:“老排长,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好等了,等着那孙厂长的审查结果,要是那孙厂长还有良心的话,他会承认那笔煤款的。”说罢,就走了。
杨振东走了,煤场就剩下了李刚一个人。李刚每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他想,要是自己的钱也就算了,关键是振东的啊!这么大一笔钱,早到了他孙厂长的账户上了,他怎么就不跟我说呢!
李刚在煤场待着没意思,他就又到了孙厂长的厂里,他想打听一下孙厂长的下落,看他的案子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他到了孙厂长的办公室,孙厂长的办公室早已换了人,那人很年轻,有三十多岁,听说姓刘,是刘厂长。
李刚敲敲门就进去了,那姓刘的厂长看着李刚问:“你,你找谁?”
李刚赶紧说:“我找孙厂长。”
那刘厂长说:“孙厂长不在这里了。”
李刚就假装不知情地问:“那孙厂长去哪儿了?”
那刘厂长很不屑地说:“不知道,你去办公室问问吧。”
李刚没办法,只好说:“好,好,我去办公室问问。”说着就出来了。
李刚来到办公室,办公室有一个女的正坐在电脑前打字,李刚问:“同志,我想问问孙厂长去哪儿了?”
那女的有三十四五岁,她看了一会儿李刚,说:“你跟他啥关系?找他干什么?”
李刚说:“我是煤场的,我是你们厂的客户,这不一直找不到孙厂长,我来问问。”
那女的瞪着眼说:“难道你不知他被抓了?”
李刚说:“不知道,他被抓到哪里了?”
那女的说:“被抓到哪儿了,这我可不知道。”
李刚没有问出来,只好又辛辛地回煤场了。
煤场由于没有货款进煤,已经放假了,只有一个看门岗的老头,坐在门岗的椅子上打瞌睡。
李刚回到办公室,他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得倒霉,干什么事儿都干不好。刚下岗那会儿,自己跟着刘桠枝到南方干,在那里就没干好,遇到了个浪娘们,自己也没跟她干什么,就不清不白的不能在那里干了,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地回来了。
他拿出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娘的,我真是倒霉,这次又接触了个孙厂长,要说他也是个国家干部,副处级啊,他怎么就那么的不靠谱,怎么就那么的不着调,好生生的怎么就叫抓起来了呢!
怎么办?我现在可怎么办?我的战友杨振东虽然没有说我,可他不说我比说我还厉害;不说我比打我还厉害,我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啊?!人家那么地信任我;人家那么地重用我;人家每月给我开一万块钱的工资;人家还叫我当副总,把整个煤场交给我管,可我给人家管得个什么呀?!我李刚怎么就这么的不争气啊!
李刚越想越难过,他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扇了两巴掌,一边扇一边说:“都怨我有眼无珠,都怨我交友不慎,都怨我太轻信别人,交了个大sè_láng,交了个大坏蛋,这可好了,他被抓了,可把我害惨了!”
李刚每天浑浑噩噩地喝酒,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一点也不敢跟梦雪说,他怕给梦雪说了梦雪会担心,梦雪会埋怨,梦雪会为他每天吃不好,睡不安。他更怕梦雪小看他,耻笑他,看不起他。
现在他不但找不到孙厂长,就是去找个说理的地方他都没地方去。他找了派出所,派出所说这是经济案子,检察院正在审理,叫他耐心地等结果。他想去找检察院,可又不知去找哪里的检察院,他现在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好听杨振东的话,耐着性子慢慢等。
过年的时候,李刚回家了。那天下着大雪,李刚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浑身上下都是雪,像个雪人似的。梦雪看见他,惊讶地说:“李刚,怎么你不说一声就回来了?怎么你到这大年跟才回来?”说着梦雪就往门外跑,边跑边说,“你是怎么回来的,车呢?”
李刚说:“我是坐火车,下了火车又坐公交车回来的。”
梦雪瞪着两只大眼说:“你的车呢,怎么不开车回来啊?”
李刚呵呵地苦笑着说:“开车,开什么车啊!”说着就进了屋子,用嘴哈着手说:“哎呀,快叫我暖和暖和,一路上冻死我了!”
梦雪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问:“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去。”
李刚端起水,一口一口地喝着,说:“去吧,给我做点吃的吧,这一天我都没吃东西了,真饿死我了!”
梦雪赶紧去给李刚做饭,她打开火,就切葱花,又煮鸡蛋,又下挂面。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挂面就端到了李刚面前。李刚也顾不上说话,吸溜吸溜地吃着,那吃相,就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梦雪说:“慢点吃,别噎着!”
李刚还是不说话,吸吸溜溜的吃着挂面。
梦雪看着李刚吃,等李刚吃完了,抹抹嘴,去掏烟抽的时候,梦雪问:“李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弄成这个样子?”
李刚掏出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说:“梦雪,完了,我,我完了!”
梦雪纳闷地说:“到底怎么了?怎么,怎么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