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十先是一喜。有这位高人在场,还有什么事情可犯愁的呢?而转念又一想,纵然搞清楚了这些事情也无济于事。元廷的态度,岂是他王小十能够左右的?如此看来,议和的事情终究要化为泡影了。
“这趟隆平府议和之事,终究是要成空了。”王小十只记得,史上朱元璋部与张士诚一方,大小数百战,却最终仍旧是停战罢手。只是王小十不记得,究竟是哪一方先提出来的议和,最终又是如何成功的。难道说,因为王小十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太多,令这段历史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王小十心里有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好似是他将这一切都搅乱了。
正当王小十心中思绪纷纷,却听刘伯温道:“却也未必。”
“早都听说刘先生有未卜先知之能,难道是知道了什么?”王小十来了兴致。纵然猜测的话未必当真,见识一下刘伯温的学问却也是乐事。
“王将军有所不知啊!想必不需数月,张名鉴就必然会投降元廷。到时候,可就轮到张士诚头疼了!”
“难道刘先生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王小十道。
刘伯温道:“倒不是未卜先知。你我可逐一分析一番。”
“张名鉴原本有意投降元廷,却又为何反悔?还不是因为刘福通闹的厉害,吸引了元廷大半的注意力?只要元廷能够大破刘福通,张名鉴心里害怕,必然就会再次投降元廷,进而威胁到隆平府。”
“哦?先生怎么知道?”王小十奇了。似乎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过刘伯温的。当初他还在青田的时候。王小十相请,他丝毫不问就跟随出山,像是早知朱元璋会得了天下一样。而如今,他又对元廷和刘福通的战事做出这番未卜先知的言论。难道说,真的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吗?
“这可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王小十不好直问这消息的来源,那样好似是不信任刘伯温一样。他就只能这般的感叹一句。
刘伯温是什么人,哪里听不出王小十话里的询问之意。“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学生同大都方面常有书信来往。我有一位同乡,如今在元廷中为官,他每次来信,都会和我说一些朝廷中的大事。”
“元廷中素来内斗的厉害。只不过,这次朝廷失了汴梁城,朝廷震怒。朝廷内的各个派系摒弃前嫌,合兵力围剿刘福通。只怕这一次,刘福通是扛不住了,必然会被元廷所败。介时元廷携新胜之威,岂是张名鉴所能够抗衡的?他若不想死,就唯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
“先生的朋友……是我问的唐突了。”王小十道。他是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身在元廷为官,却又和刘伯温这个“反贼”互有书信来往,还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都告诉给刘伯温。
“我这个朋友,王将军日后会认识的。”
王小十道:“我只是觉得,似这样的人,为何委身元廷,而不……”
“而不参加义军,对吗?”刘伯温的话,让王小十汗颜。“我这个朋友固执的很,一直认为朝廷才是正统,他宁愿在这样的一个朝廷中任职,却也不愿意如刘某人一样,寻一路贤主。”
人心各异,谁也勉强不得。“只是我不明白,他一心忠于元廷,却为何肯将如此重要的消息送给刘先生。难道,他并不知先生正在为大帅办事?”
刘伯温道:“我这个朋友心里不单注重正统,更加注重百姓。”
“我明白了。”王小十道:“先生的这位朋友心系百姓,也痛恨元廷暴政,这才愿意将如此重要消息都透露给先生。”按照后世的话说,刘伯温这个朋友也是他的“线人”,这样重要的人难怪刘伯温会要保密。能够同王小十说这么多,也足以显示出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突然,王小十又想起了沈万三。他是否就如刘伯温那位朋友一样,是心系着百姓,不愿看百姓再遭战乱之苦,这才极力促成议和之事呢?可若真是如此,沈万三为什么不明说,却要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究竟为什么,他还要请教刘伯温。
“先生,依你之见,沈万三如此热衷于两部议和之事,他究竟是为的什么?”王小十问。
“哈哈……”刘伯温笑了。“学生我又不是神仙。这世间一个人便有无数个心思,我又怎么猜的中?”这的确是难为了刘伯温。若说旁人,或许他还猜得到几分。可这沈万三,出身商贾世家,转个眼珠的功夫就是一个心思,想的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哪里是那么好猜的。况且刘伯温现在连沈万三的面都没见过,叫他如何看得透呢?
“是我心急了。不管沈万三什么心思,议和的事终究于我们有利。”
“没错。”刘伯温也道:“这样,明天我们去见一见张士诚。若是他仍旧没有议和的打算,咱们就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难道王将军是怕大帅不准?”
“不是。可我年前、年后折腾了半年多,让我无功而返,多少、多少有些……”多有有些难为情。王小十没说,可刘伯温也懂了。
这趟议和,军中许多将领本就不同意,只是碍于朱元璋,而不敢放肆胡言,却暗地里对王小十的“多事”颇有微词。如今,王小十若是再无功而返,只怕就有得是人在看热闹,有得是风言风语了。
虽然王小十不惧这些,他也相信朱元璋不是听风便是雨的人,可俗话说“三人成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