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十很急。心里急,腿上更急,恨不得一步迈过去。
可老话却说:路要一步步的走,饭要一口口的吃。最多,王小十只能将三步并作两步。而他比旁人更快,两步尚且比旁人的一步还要快,岂非就比其他人快上了许多。
王弼没有跟来,山上的事情还要他一手处理。
途中,王小十就在考虑接下来的事。若当自己赶到时,鄱阳湖的水匪已经被锦衣卫的兄弟击退了,白不信也为救自己的儿子,而与朝廷的人动起了手,那么这么事情该如何解决?
他和白不信已然是朋友了,所以这事情才难办。
亲情、爱情、友情……时间的事一但掺杂进了一个“情”字,便不是轻易间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王小十只盼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者,朱元璋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不去追究白不信的一时冲动。
只不过,他对朱元璋同样没有信心。从不同人的口中,王小十已经听过了数个不同的朱元璋。而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朱元璋了。
庐山县,战事仍在继续。这些出乎了朱元璋的预料。尽管他筹措了再三,不惜以自身为鱼饵,想要一举消灭鄱阳湖上的匪类,却没有想到这一群乌合之众能够抵挡锦衣卫的精锐军士这么久。甚至于,这鄱阳湖的水匪竟有逐渐掌握主动之势。
朱元璋已经不是当年的朱元璋了。他脸上少了笑容,却添了许多的皱纹。发如银松,可他的脸上仍旧是剑眉虎目,那种淡定从容的气魄是从未变的。
“太子呢?”朱元璋问。
“启禀陛下,太子正在县衙书房。”
“叫来!”
太子正在书房里。可书房却并非是看书的地方,外面乱哄哄的,也并非看书的时候,那么太子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在会朋友。她是太子的朋友,太子在她的眼中,是一个羞涩的男孩。喜欢却不敢说,心里有她,却又连她的手都不敢拉。
而今天,她主动拉起了他的手。这令太子很是激动了一番。
“婉儿……”
“殿下,外面战事焦灼,请殿下您多保重。”
“有父皇在。”父皇是他的靠山,是他的一切。
自幼,朱元璋便要将儿子培养成一位谦谦君子,一位合格的帝王。而这两者岂非便是充满了矛盾?一个生活在矛盾中的孩子是痛苦。而当他结实了婉儿之后,他的生活充满了光彩。
尽管他们并不是时时都能见到,但她却是他心中的慰藉。
今天,他们又见面了,第一次拉起了手,真恨不得再也不要分开。
但敲门声总是响的不合时宜,总有这些个不识趣的人。“殿下,陛下在叫您!”
他不得不去。“婉儿,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到父皇那里去。”
“我等你!”她总是如此懂事,所以无论天涯海角,他总是能想起她的好。
门口,有侍卫护佑着太子殿下去到正堂,去见朱元璋。
“父皇!”
或许,唯有见到太子时,朱元璋的眉头才会舒展几分。“在读书吗?”
“不是。儿臣是在、在……”他从不会撒谎,所以朱元璋喜欢他,远胜过年喜欢其他的儿女。
朱元璋道:“那都不重要了。现在起,你就待在朕的身边。”
“可父皇,我……”他还念着婉儿。谦谦君子,决不能让一个姑娘家等的太久。
这还是他第一次违背朱元璋的意思。可朱元璋反倒是认为孩子长大了,也就点了点头。
书房中,佳人就与自己一门之隔,太子朱标的心都是火辣而热切的。
推开门,如坠冰窟,刚刚的火辣、热切都被蚀骨的寒冰而冻僵。
“婉儿……”
“殿下……”婉儿的脖子上有一把刀,横在咽喉前,令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哑。而同样的,太子的嗓音也是如此。
“进来!”这人冷冷的道。
门外,侍卫们发现了这其中的状况,纷纷保护在太子的身前。
“过来!”刀是一柄弯刀,持刀的人只有半幅身子。
人怎么会有半幅身子呢?他的确只有半幅身子。他的右臂,连同右肩,还有右边的身子都好似被齐齐的削去了一块。可这人偏偏却穿着紧身的衣服,让他这“缺陷”看起来更为明显。
如此,岂非只能见到半幅身躯。
他好似厉鬼,口中是催命的音符。“你一个人过来!否则,这丫头就没命了!”让堂堂太子去换一个小姑娘,这岂非荒唐了些。
但太子是位谦谦君子,是个重情义的人。更何况那是他的心上人。
“殿下不可!”身前的护卫阻止他,却根本就拦不住。太子终于是一步步的走向了屋中,走向了那持刀的“半幅人”。
“殿下您不要管我!”
“半幅人”的刀锋贴的更近了,已经划破了婉儿的肌肤。
“住手!”
“想要我住手,就快些过来!”
“好!”太子快步过去。而书房两侧的书柜后,各自又闪过了一道人影,左右架起了太子。“我的太子殿下,得罪您了!”
这时候,太子被劫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朱元璋那里。而县衙外,鄱阳湖的水匪也攻占了街巷,将锦衣卫的兄弟逼迫到了县衙的院子中。
而这时,王小十也到了!
看着满街的战乱,倒卧的尸体,王小十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洪武年间,是朱元璋治下。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动荡的元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