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鬼子的斥候真得走了,当林惊寒带着人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萧凌虎的面前之时,真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林惊寒的侦察小队死伤了将近一半的人,但是他们总算是平安地回来了。
“虎子,你知道刚才那个鬼子中队的中队长是谁吗?”林惊寒忽然问着萧凌虎。
“是谁?”
“立花俊!”
萧凌虎一愣,要说的话,当年立花俊可是他唯一的一个日本人朋友,便是如今他戴在手腕上的欧米茄腕表,还是立花俊在离开南京的时候,送给他的;他当时也送了立花俊一块怀表,那是他身上最珍贵的物品。
“你怎么知道是他呢?”萧凌虎狐疑地看着林惊寒。
林惊寒道:“他也认得我,特意在村口对我喊话,叫我投降,我没有理他!”
萧凌虎默然了,直到如今,他对立花俊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愿意与他刀兵相对。
“虎子,上一次在淞沪战场,要不是你手软,他早就死了!”林惊寒不由得道:“这一次,他要是再落到我们的手里,你可别再犯傻了哟?”
萧凌虎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之前,在淞沪战场上,他曾经就与立花俊相遇过,那个时候,经过了卓苦的作战,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最终终于将立花俊的队伍击溃,但是在追击中,他明明可以一枪将立花俊击毙,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放下了手中的枪。
赵家桥已然遇到了敌人的先头部队,那也就说明敌人的后队马上就会过来,虽然此时已然到一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谁知道鬼子会不会再接再厉,发动夜战呢?
萧凌虎收拢了人马,不敢再向东察探,迅速地退回到孝陵卫。
而此时,易伟也已然布雷完毕,正等着他回来。
“怎么样?”一见到萧凌虎,易伟马上问:“刚才你们是不是遇到了鬼子?”
萧凌虎点了点头,还是告诉着他:“是立花俊,他带着一个中队把寒哥包围了,我们只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战斗,后来他们撤走了!”
“立花俊?”易伟也愣了一下,他对于这个精明的日本军官当然印象深刻,也知道他和萧凌虎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他却向萧凌虎讲出了一件事情来:“你也许不知道,当初我能够从淞沪前线活着回来,还是托了立花俊的福!”
“为什么?”萧凌虎奇怪地问。
“我们教导队工兵营负责炸桥,所以落到了后面,被那小子堵在了蕴藻浜南岸,我们正准备与敌同归于尽,以身殉国的时候,不知道那小子犯了什么邪,竟然让开了封锁,我们这才得以逃生!”
“呵呵,那是你命不该绝,不用感谢立花俊!”林惊寒在边上笑着道。
易伟点着头,又问着萧凌虎:“凌虎,你回过家了吗?”
“回过了!”
“岳母和凌素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乡下,但是凌霜还在城里,我只怕这南京城也守不了几天,到时候,你可千万要当心,这些鬼子都是吃人不吐渣的恶鬼,无论如何,你也要活下来,保护凌霜!”
萧凌虎怔了怔,已然明白易伟的话意,他们是一家人,自然希望自己家人的平安。
他使劲地点着头:“那是当然的!”
易伟又叮咛了几句,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王铁牛从东面跑了回来,他是被萧凌虎放到后面断后,并且对敌进行警戒的。
一见到萧凌虎,他便急急地报告着:“鬼子!鬼子来了!好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萧凌虎不由得呆了呆,虽然已然想到鬼子会对中山门发动攻击,却还是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接鬼子的作战方针,总是会在天亮的时候攻击,天黑的时候歇兵,按部就班;很少会在夜幕来临的时候,还发动全面进攻的。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所以萧凌虎在从赵家桥撤回到孝陵卫之后,并没有再让自己的营继续回撤到中山门。
林惊寒马上道:“咱们也赶快撤吧!”
萧凌虎只得点着头,想来,立花俊在从赵家桥退走之后,一定是说服了他的长官,又带着人马准备连夜攻城。
但是,走了两步,萧凌虎却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好!”
“这里?”林惊寒一愣,回望着四周,孝陵卫原本也是一处国军预设的阵地,但是此时,因为麒麟门战斗中损失过大,按照卫戍长官部的要求,各部队迅速回防城垣,依托古老的城墙进行抵抗,所以这里也便没有了死守下去的价值。
实际上,这里也无法死守,因为这也是通往紫金山中山陵、灵谷寺去的一处三叉路口,在紫金山阵地丢失后,如果敌人从北面同时攻来,那么守护孝陵卫的部队便处于了死地。
“难道你准备在这里跟鬼子干上一仗吗?”林惊寒忍不住问道。
萧凌虎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么一点儿的人,行吗?”林惊寒表示着怀疑。
萧凌虎道:“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没有必要跟鬼子死拼!鬼子这个时候还准备进攻中山门,也是犯了冒进的错误,他们不等到南面和北面的敌人过来,平行推进,却要孤军深入,我们正好可以骚扰!”
“可是他们的兵力太多呀!”
“能有多少?最多也就是上千人,一个联队而已!”
的确,以孝陵卫这边的公路状况,再多的兵力如果拥挤在这条并不宽阔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