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父吸了几口烟袋,看了看面前的几沓钱,数出两千伍佰元,“就这些吧,跟晓蓝妈说家里只有这么多了,可以将海蓝给她,不过如果海蓝好了,以后海蓝的任何事包括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就不要找海家了。如果她不同意你再说欠条的事,别傻乎乎地上来就要给她打欠条。”
海父的话让海大富有些欲言又止,“爸,能行吗?杜吉秋可是要四千呢。就给两千五是不是少点?再说,他们手里可是有照片呢。”
海父瞪了他一眼,“不少了,要不是因为这些照片,我还不会同意掏这么多的钱打发杜吉秋。现在村里一年到头才能得几个钱?你出去问问,娶新媳妇才要多少钱?两千五都够买两个黄花闺女了。对了,可以让她把屋里的东西都拿走,咱家留着也没用。”刘美玲肯定看不上这些土里土气的东西,还不如大方些送给杜吉秋。
“咋会没用呢?大富屋的棉被可都是结婚的时候新做的,大富不用了,可以给大强他们用。”海母不愿意给。
“行了,大哥大嫂的东西给小叔子用算怎么回事?咱家再节省也不能这么干,钱本来咱们就给的少,给点旧东西也值当的。”海父批评海母。
“爸,要是杜家不同意咋办?”
“不同意就再商量,总归这事还有拖头,不是一锤子买卖,我怕咱们真给四千,没准他们看家里有钱又不同意呢,回头再狮子大开口,咱哭都没地方哭去。”
海大富露出恍然的表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爸厉害。”
“切,你也不看看你爸是谁,要不是你爸不愿意管事,他本可以混个村长当的。”海母满脸骄傲道。
“是是,妈你说的对。”海大富赞同道。
“行了,明天你就准备准备出发吧,另外把户口本都带上,如果可以办的话直接就办了,早办完早利索。”海父叮嘱着。
“好的,爸。”
海母拿出一块破布,紧紧包裹住钱,又里外三层的包了些破布,“你可千万收好了,家里可就这些钱了。”
“妈,您放心吧,我一定加小心。”
海大富揣着钱回了自己屋和课本还在炕上放着,不同于之前的整洁,炕上桌下已经积了厚厚的尘土,想起之前回来时女儿还微笑与他打招呼,杜吉秋贤惠地给他倒洗脚水,不过短短几日,家里已尘土飞扬、面目全非。
“哐当”一声,海英将一个盆子不小心碰到地上。
“你这个死丫头,赔钱的玩意,咋不知道加点小心,盆子摔坏了你赔啊?”王梅拎着铁钩在上房门口责骂,因为在厨房忙着做饭,王梅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灶上的灰尘,衣服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油点子,跟村里骂街的村妇没什么两样。
海大富用力回想,记忆中似乎没见杜吉秋责骂过海蓝,她从来都是温和勤快、整洁干净,就算穿的是旧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海蓝似乎也是如此,娘俩从不邋遢。还有做的饭也好吃,比刘美玲、王梅好太多了,熟悉的环境带给海大富熟悉的记忆,似乎杜吉秋也不是那么糟糕……
海大富用力揉揉脸,努力压下心里的烦躁,想着刘美玲的温柔小意及还没有出生的儿子,心里的天平终究还是倾向了刘美玲一方,他马上就要娇妻幼子在怀,温柔大方的媳妇陪在身边,儿子聪明伶俐,别人都有投来羡慕的目光!想想都觉得快意!
拿着钱,海大富再次出现在了杜家村。
海父不放心,让海大强和王梅陪着去了杜家,他倒是顾忌着老脸,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杜家人面前。
到了杜家,老末正在炕上拿着书本学习,海大富进屋干巴巴地跟老末打着招呼,“老末,看书呢?你姑姑呢?”
老末抬起头,看了海大富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王梅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你家大人呢?”
老末扫了她一眼,“你谁啊?上我们家来指手画脚的?你管我们家大人去哪儿?”老末是杜吉春家最小的孩子,且是唯一的女孩儿,自然娇惯些,对于说话不客气的王梅,老末当然怼回去。
“嘿!你这孩子,我找杜吉秋,人呢?”王梅根本不相让。
“有你这么找人的吗?我看你就是来吵架的,出去,你们都出去,我们不欢迎你们。”说着,老末就抄起地上的扫帚,冲向海大富三人,“赶紧走,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啊。”说着来回挥舞着扫帚,几个人怕扫帚的灰扫到身上,连忙后退着避让。
王梅边退边叫着,“你这死孩子,咋这么没礼貌呢,真是缺教养,赶紧叫你家大人出来,要不然小心我不客气,我可揍你了。”
“你揍一下试试,看我妈不打死你。”老末根本不怕王梅的虚张声势,说完还向王梅挑衅着,“你来啊,来啊!”边念叨边比划着扫把向王梅挥舞。
“你你给我等着。”王梅说话间脱了脚上的鞋,咬牙切齿道,“你看我打不打你,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我管你马王爷几只眼,我叫你打!”老末话音落下,就打了王梅一扫把。
王梅尖锐的叫声传到后院,杜吉秋等人一愣,杜母疑惑道,“秋啊,你没听到什么声吗?”
杜吉秋点头,“听到了,像是从前院传过来的。”
杜母放下手中的铲子,“咋地了这是?咋有女人叫的这么大声,赶紧看看去,不会出啥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