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到骊山学院学习了一年,这期间他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单单因为他被陈寔收为弟子,更因为他才思敏捷,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教什么他都能将内容全部记在脑海中,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然而杜尚最近却很奇怪,时常无故旷课,不愿意主动学习,这事很快传到了陈寔那里!
骊山书院的院长袁新来到草庐与陈寔探讨学识,在将要离去之时,陈寔询问他那几个弟子近来的学习,当提到杜尚时,袁新先是毫不吝啬的赞扬了一番:“杜尚天资甚佳,若能安心学习,将来定能有一番成就!”
然后又脸色一变,话锋一转道:“只是最近杜尚心生傲慢,有些无心学习,已经很少再来仁平阁讨教学问了!”
陈寔的脸色僵住,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杜尚他年幼,贪玩一些也属正常,你有没有问他厌学的原因!”
陈寔有相人之能,自从见了杜尚一面之后,他便坚信杜尚将来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才,所以才亲自收他为弟子,期盼着在自己教导下能让杜尚成为仁义君子,知道杜尚厌学,陈寔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着如何斥责他,而是想知道原因!
“在下还不知,杜尚乃是太丘公的弟子,我正发愁如何处置他,还请太丘公明示!”
“你将书院所有人召集到仁平阁,公开询问他原因,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给我好生惩戒他!”
“如此甚好,太丘公要不要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
“他是我的学生,我有管教之责,自然是要去的!”
次日清晨,学院仁平阁内里座无虚席,几乎所有学生、老师都到场,他们跪坐成一个圈,将四个人围在中间。圈内杜尚一个人跪坐在左侧,右侧则坐着袁新、公良吕和陈寔!
学士公良吕率先问道:“杜尚我对你的能力毫不怀疑,就连我也不能做到过目不忘,但是你近来的学习态度很不好啊!”
“杜尚并非不愿意虚心学习,我只是不想再学习儒、道两家的学说了!”
公良吕愣了愣,他没想到杜尚竟然对天下人都向往的儒家、道家如此轻视,不由得训斥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圣贤之道难道不应该学习吗?”
“老师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恕我不敢苟同!”
“乳臭小儿,难道想与我辩论一场么?”见杜尚竟然敢直接跟自己叫板,公良吕觉得很有意思,他想听听这个天资卓越的小子究竟想说些什么!
“辩论不敢,只是我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请老师解答。不知尧舜可有师?桀纣可有师?”
公良吕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皱了皱眉说道:“桀,纣身为人皇,自然有师教,尧,舜乃上古圣贤,到时不曾听说有谁教导过!”
“既然如此,敢问老师,为何有师教者反成昏君,无师教者却成为圣贤?我可否理解为,教,反不如不教?”
公良吕微微色变,思忖片刻之后温声说道:“读圣贤书,行仁义事,乃为人之根本,不学何以知礼义廉耻,关键并非教与不教,而在学与不学!”
杜尚早已了然于胸,故而从容不迫的对答道:“数百年前,我大汉帝国还未建立之时,道家,法家,墨家,儒家,兵家,鬼谷等诸子百家竞相争鸣,为何武帝要罢黜百家单单尊崇儒术,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大汉的国情,与当年已然不同。时过境迁,独尊儒术至今又数百年了,当年之举措就一定适合今日之大汉吗?”
“这个”公良吕被驳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明知道杜尚这是在诡辩,但他说的又有几分道理,现在世道又乱了,儒家确实已经不适合这天下的格局。
看着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由衷的佩服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心中暗呼,此子真乃奇才!
望着公良吕那求援似的目光,院长袁新心中苦笑,京兆名师竟然被学生辩的张口结舌,这要是传出去,骊山学院的脸可就丢尽了!
袁新缓缓踱步到杜尚面前,细细地打量这位言行举止异于他人的学生,摸了摸胡须笑道:“老夫空活了数十载,但不敢说有什么可教给你的,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喔,请讲!”
“曾经,有人栽下两株树苗,一株勤于打理,清除杂草,剪其歪枝,终长成巍峨大树,有栋梁之用;而另一株则因欠缺管理,枝干弯曲矮小,只能成为柴火!你欲成为栋梁耶?柴火耶?”
杜尚歪着脑袋看了袁新半响,直到大家以为他明白了其中的寓意,不在辩驳的时候。却又听到他那稚嫩的声音说道:“巍峨栋梁,成为大殿支柱,奈何其余栋梁未至,单其一根不能为大厦,栋梁之木依旧矗立在那里,然而那矮小之树,被人砍下作为柴火,数百人得以安度寒冬。不知老师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袁新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本来是个规劝他学习的寓言故事,可被杜尚接了几句后,这个故事的含义就彻底改变了。
哈,看样子这张老脸今日是难以保全了,袁新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会儿,陈寔当真是动容了,他为杜尚这个可塑之才而高兴,可是脸上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因此助长了厌学好玩的顽劣气焰!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冷哼了一声,故作浑不在意的斥道:“两位学士好心规劝于你,你却胡搅蛮缠,太放肆了,既然你不愿意学习儒、道之学说,从今以后便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