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冬天,屋外大雪飘飘而下,将天地之间染成一片银色,有风吹过,便扬起漫天风雪,如雾如烟。
依旧是那间整洁的草庐,冬日的阳光洒进,斑点四布。经过大半年的学习,少年稚嫩脸庞上多出了一抹坚毅!
草庐里已点燃了火盆,陈寔正在考校着杜尚对兵法的认知:“今日我便要考考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假如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两军陷入相持对峙,你又无必胜的把握。那该如何取胜!”
“两军对峙,首先当想办法截断敌军粮道或水源,如若成功,敌军将不战自乱,届时便可一举歼灭。”
“若是敌军粮道、水源都没有破绽,你无法截断补给,你该如何!”
杜尚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那我当使计引出敌军,再出伏兵将其截成数段,各个击破之!”
“若你的计策被识破,敌军坚守不出,你为之奈何啊!”
杜尚这次不再一一作答,而是想清楚之后说道:“若敌军依旧坚守不出,可用诈降之计,想办法里应外合;若诈降失败,可选军中精锐夜袭敌营,首要目标便是斩杀敌将;若依旧失败,便只能展开阵型血战了!”
“好!下一题,敌军率领五百人扼守坚城,你手中只有八百人,如何攻陷城池!”
杜尚对攻城之道颇有研究,此次没怎么思虑便答道:“此种情况当攻心为上,先大造声势,建造两千人的大营,八百人入营之后,夜晚出营,次日再换阵型入营,让敌军看不起虚实,误以为我军兵力强大!然后三面佯攻,以主力攻其一门,一战可破此城!”
“此法不错,先声夺人之后,四面围攻又让无法分散兵力无法进行救援,如此确实有机会破城。我这里还有最后一题,若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说明你有着将帅之才的潜质!”
“老师请问!”
“敌军率领一万兵力将你团团包围,你率领一千军队守城,你是坚守城池,还是伺机突围,亦或是开城投降?”
这个问题很尖锐,很难回答,但也是领军之人最容易遇到的难题,被大军围困是每个将帅都必须要面对的,杜尚陷入了长时间的思索:“这要根据具体情况分析,不可一概而论,若是坚守要害之地,失守会让我军损失惨重,那我会发动城中精壮男子与城池共存亡,若是城池难以坚守,失去又不会动摇根基,伺机突围是上策。至于开城投降,杜尚绝不会做这件事!”
陈寔摸着白须大笑道:“不错,不错,总算是有些进步的,不枉我这几年的辛劳啊!”
“杜尚能有所成就,全靠老师的谆谆教导,自然不敢有片刻懈怠!”
陈寔心中感动,这个徒儿天资过人,从没让他失望过,只是他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杜尚已经快四年没有回过家了,昨日杜家送来的书信叫他回去,陈寔将书信递给杜尚:“你天赋颇高,兵家的基础知识也掌握的差不多了,本来我应该教你鬼谷学说,只是你离开家这么久,你母亲因为太过思念你都病倒了,她想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杜尚一听母亲病了,急的站了起来,赶忙接过信翻看,良久之后才放下书信,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回去陪陪你母亲吧,她要管着家族事务,还每天思念着你这个唯一的儿子,日子怎么会好过,有时间你再来找我!”陈寔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他的语调平静,话语也很平实,但感情却是至诚!
是啊,已经与父母分别四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气息!
“老师!你对我倾囊相授,早已如我亲人一般,我这次回去见完母亲便赶回来!”杜尚突然翻身跪倒在地,眼含热泪,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其实他明白这次回家后,母亲便不会再让他来书院了!
陈寔连忙上前扶起杜尚,劝慰道:“人生聚合无常,杜陵距此不到百里,今日你我离别,必定还有再见之日!”
杜尚神情决绝的站起来,师徒二人依依不舍,互相话别!
收拾好行囊,陈寔将杜尚送到骊山书院的山门前,站在台阶上朝他挥了挥手。
杜尚一步三回头,往前走了十余步,终于一狠心,上了回家的马车,在车上朝陈寔挥手道别!
“今日一别,待下次再见老师之时,恐怕要等到自己行戴冠之礼以后了!”杜尚在车上自言自语的说着,神情有些恍惚,既担心自己的母亲,又不想离开自己的老师!
马车走的不快,在夜晚才回到杜陵,此时杜鸿、张雅娴和一些杜氏长辈都在府门前迎接杜尚回家!
他当从马车上下来,张雅娴便飞身扑上去,将杜尚抱在怀里:“儿啊,四年了,母亲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感受着母亲对自己真诚的爱,母子二人仅仅相拥在一起,在母亲的怀中,杜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说道:“母亲,尚儿也好想你!”
“好了,儿子回来了,娴儿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张雅娴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往府里走,她再也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