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安延昆合上了手中的奏折,随即问道:“你可听说过这齐白笙?”
成顺躬身回道:“臣听说过,传言此子天赐玲珑心,自幼便聪慧异常,年龄渐长后,文才更是传遍了京都,还有个‘谪仙公子’的名号。”
安延昆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喃喃道:“玲珑心吗?长子能武,次子能文,这齐隆倒真是好福气”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折子,他道:“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你派人去齐府传个话,让这齐白笙,来参加上元节的宫宴吧,朕想见见他。”
元昭与元康刚走,传话的內侍便到了齐府。
待听过口谕后,白笙很是客气的将那內侍送出了府,随即才蹙着眉回了房,呆坐了好一会,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见状,良卿不由出言问道:“公子为何这般不想入仕?有机会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不是挺好的吗?”
白笙摇了摇头:“朝局复杂,不是可以轻易涉足的,加之如今储位空悬,朝中诸方势力博弈,我若入仕,定然逃不脱这诸般牵扯。”
“可您与几位皇子、还有洵王爷皆相交甚密,若他们有事需要相助,您能袖手旁观?”
听良卿这般说,他不由滞了滞,随即半闭起了眼睛。
这话说的不差,有些事是躲不开的,更何况,无论是五皇子的事,还是太府司的事,他其实早已身涉其中了。
大衍十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白笙依旧是一身素净,没有特意装扮,在宫门外下了马车,他便瞧见了正等着他的延熙。
待他上前见了礼后,延熙不由微责道:“这上元宫宴,除了皇子宗亲,便是朝中重臣,皇兄特许你参宴,这般厚待,你就不能当回事,怎么穿着常服就来了。”
“好了,王爷就莫要怪责我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宫吧。”白笙讨饶般的拱了拱手。
见他这般,延熙也只好住了嘴,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后,便带着他向着宫门内走了去。
岺仪殿中,消息稍微灵通些的,都听闻了陛下今日召了一个无官无职的人赴宴。
此时见延熙带着白笙走进来,这些皇子宗亲、朝廷重臣们,都不由好奇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白笙却只是低垂着眉眼,亦步亦趋的跟在延熙身后,仿若感受不到那些或探究、或不屑、或疑惑的目光一般,嘴角依旧噙着淡笑,脚步也依旧稳健。
正坐在角落处独饮的安洋,不由轻笑了一声,被这么多显贵注视着,还能这般泰然自若,他倒也没看错人。
延熙先跟自己的祖岳父程致见了礼,见安洋摆手示意无须过来后,他又跟几位宗亲、重臣寒暄了几句,简略的为他们介绍了下白笙,这才入了座。
自顾自的安排白笙坐在他一旁,没有理会那因为白笙占了旁人座位,而有些无措的内侍,他亲手为自己和白笙斟上了酒。
将酒杯递过来,延熙声音压的只有两个人能听的清,问道:“怎么样?被这么多人打量着的感觉如何?”
白笙依旧是容色淡淡,轻轻摇了摇头后,抬手接过了那杯酒,却没有说什么。
见到这一幕,殿内的众人更是不由心思各异,就在这种气氛中,內监的一声“陛下驾到”就这样传了来。
众人齐齐起身,拜倒在地,安延昆大步走到上首坐下后,道:“都起来吧。”
环顾了一圈后,他将目光放在了白笙身上。
一身白衣,朴素无华,虽是简明清朗,可却未免太过寡淡,普通,这是他对白笙的第一个评价。
可待细细打量了一番白笙的神情后,他却又生出了几分好奇,不过十**岁的少年,却是古井无波,沉静似水,没有半分浮躁。
眸中思量一闪而过,他抬起酒杯道:“适逢上元佳节,朕与诸卿同乐。”说完,便抬手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臣等与陛下同乐。”待安延昆放下酒杯后,下方的众人才齐齐道了一声,跟着饮了一杯。
开了宴后,舞侍上殿,红袖飘曳,姿态婀娜,顾盼之间皆是美景。
白笙浅浅的抿了一口酒,又夹了几口菜,便停了手,随即直了直身子,面向殿中,可眼神却毫无焦距,不知散到何处去了。
见状,安延昆不禁玩味的笑了笑,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人,低眉垂目,声色不动,稳的像个老禅师一般。
唤过成顺,他附耳吩咐了一句,成顺怔了怔,躬身应下后,便走到白笙身边轻声道:“陛下着公子宴席结束后,前往政事阁。”
白笙眸光一闪,很客气的对成顺行了一礼,殿内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更是不由心思急转。
戌时宫宴结束,在延熙的百般叮嘱过后,白笙随着成顺来到了政事阁。
将将入阁,方站定,白笙便恭谨的跪地行礼道:“拜见陛下,问陛下圣安。”
久久未得到回应,他便一直稳着身形,一动未动,半刻钟后,身前才传来了一声:“起来吧。”
因伤势还未好,加之久跪,此时白笙只得手扶地面,撑着身子缓缓的站起,安延昆挥手止住了要上前扶的成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陛下恕罪。”白笙站起来后,又躬身行了一礼。
“齐家是世家,你冠礼之后,为何不入朝?”安延昆背过身看着阁外的夜色,淡淡的问道。
“臣自觉才德不足,不敢轻涉朝堂。”
“何不入伍从军?”安延昆挑了挑眉。
“父母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