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馆其名曰双子楼,位于钟灵街的尾巴。在大昭,南风馆这种风月场所并非盛风,甚至是偏隐晦。双子楼的门市,显得颇是冷清。
江离人一行人等进前脚刚步入楼门,里头一位迎宾者笑脸相迎。
“几位……”
许是鲜有男女三两一同前来,衣着小有讲究的小厮顿时词穷。稍时,方恭维几人。
“几位公子小姐,可是日前约好了谁人?”
南风馆不同于寻常烟花之地,走正常流程,多是寻约而至。来者或与妓别处欢喜,或留宿度。
“你们这里可有个叫沈霖的?”东方月清冷淡地瞥了一眼小厮。
小厮似未细听,却一口否决。
“此处怕是没有姑娘要找的人。”
门清霜悠悠开口说道:“寻不归公子。”
不归公子?东方月清刹那间恍了神,继而又哑然失笑,这艺名起得倒是好。
不归,好一个不归。
闻言,小厮面色怪异,问:“可是已与不归公子有约在身?”
“直接引见便是。”显然,凤天涯不想付出诸多耐心。
“小的不过一个跑堂的腿子,恐是难与诸位行便。不归公子眼下正在办正事。小的身份卑微,恕难从命。”
正事?绕是谁都能听出来,在这种地方,办的是个甚么“正事”。
“那就见见你们楼主。”门清霜。
小厮没有说多余的话,点了点头就进去了。不多时,步伐缓缓地出来,替众人引路。
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穿过青石板楼廊,越过朱漆二重门,楼内楼外俨然是两个天地。
乐声重重,衣袂飘飘。
入目所及,普遍男丁。偶有绿肥红瘦,堪堪入目。犹是恐撞了熟人,或是广袖轻挑遮面,或是避身雅间低语。总是这般,遮遮掩掩。
最是坦荡的,莫非江离人一行五人。举目四望,神色凛然。
整个大堂一片哗然,声色犬马,彩绸绛绡。寻欢作乐之人,外着男衣,一壶陈酿上了头,胸襟半敞,内露姹紫嫣红。
江离人侧目看温东言,只见他目光深晦不明,饶有趣地盯着周围的形形色色。
“好看吗?”江离人问。
温东言似有若无地点了点下巴,说:“与想象之中,毫厘不爽。”
江离人抿了抿唇角,没有再说话。眼下最打紧的事情,就是找到不归公子,再及时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未婚夫带离这个地方。
“哎哟!原来是世子殿下,小的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殿下莫怪!”
循声望去,前方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人,正迈着妖娆的步伐向他们走来。男人脸上略施粉黛,眉眼上扬,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妩媚的风情。
言语虽是恭维客气,却未有过多的谄媚之态。
门清霜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未曾言语。
江离人扫了门清霜一眼,心说门清霜与双子楼的楼主貌似有些交情。来过?常来?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思忖着,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温东言,温东言也恰好是在看她。与其说恰好对视,然更像是他早已在等着她一个眼神。
他唇角淡然轻挑,江离人顿感心中一紧。
完了完了,莫不是她思虑过甚。怎的觉得温东言的眉目唇齿间,有着何种不可描述的意味深长。
眼不见为净,她干脆避开他的目光。
“世子殿下莅临我双子楼,可是有何需求?”
门清霜眉目收紧,压着嗓子厉声道:“需求?非你双子楼的金主,是不能踏入你周楼主的地盘了?”
周楼主忙是陪着笑脸,眼珠子朝着门清霜旁边几人略略扫过一眼。
“世子殿下这说的哪儿的话?您这一来,我双子楼可谓是蓬荜生辉啊!来来来,里头入座喝杯茶。”
“不必了。”门清霜言简意赅,“我们寻不归公子。”
“成。”
周楼主倒也爽快,侧过身与小厮交头接耳了几句。小厮恭顺点了点额,朝着二楼去了。
“此处嘈杂聒噪,恐是扰了世子殿下及这几位公子小姐的耳根清净,这边请。”周楼主抬手,始终是面皮带笑。
恍惚间,江离人觉得他这张脸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又不能确定这种感觉究竟是真是虚。
此处安静了许多,院子里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陈列有致,倒也不显得拥簇。廊檐上爬着修理过的常春藤,在没有风的夜晚,远看廊灯都是一颗颗夜明珠。
“这位公子……”周楼主忽然面向凤天涯,“资质不俗啊。”
凤天涯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以三舍之距避之。
“你离我远点!”他神情嫌恶。
“嗬。”周楼主也将他的无礼当回事,自顾自继续说道:“这世间之人啊,许多都是到自己死的那一日,都不曾认识到真正的自己。”
凤天涯只觉得头皮发麻,更不屑与这等人周旋,浪费口舌。
“你怕瞎了,眼下这美男子你看不见?”将火力引向别处,这是他的求生欲。
周楼主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到温东言身上,许久不曾说话。
“师兄你找死吗?”江离人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凤天涯搓了搓手臂,“死又何惧?阴不阴阳不阳的才要命。”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怎么,怕你男人真的会想不开?”
江离人一个眼神剜过去,凤天涯立马闭上了嘴巴。
“这位公子怕是早有意中人。且不说是不是这种人,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