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都,福至茶楼。
清风徐来,桂香飘巷。茶楼包间里一抹天青色的颀影心沉气缓地品茗,好似楼下楼中的欢声笑语从未打扰过他一般。
“主上,傅公子来信了。”玄衣人推门而入,双手奉上一张薄薄的信笺。
南荣奕接过,打开一看,疏朗飘逸的字迹绢然纸上:
“太子多有动作,然则水花过小,陛下未闻,皆已平息,一切安好,无须担心。”
南荣奕盈盈一笑,唤来笔墨,纸笺铺陈开来,迤逦写道:“吾知阿钰遍揽芳丛,逑淑之法最是拿手……”
凤栖宫。
妇人穿着金丝绣制牡丹桓凤的蚕丝锦袍,头戴九尾凤钗璎珞步摇,极尽华贵。端坐在正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手中的养颜露。
“禀祖母,綦国奕王今日在我国游玩找趣,对我方招待十分满意。”
妇人缓缓搁下碗,一旁的宫女立刻上前收走。
“对于此次建交,你有何看法?”
“善。”
“善?”妇人双眼细眯,气焰灼人,“你说说,怎么个善法。”
“回祖母,我国虽富饶润泽,百姓安居,然国土面积过小,导致冶金产品价格过高,翻看皇室近年账本,除去油盐米饭,便是金属类的消耗占绝大比例。故孙儿认为,以药材换兵器矿藏,是一笔好交易。”
“是么。”妇人拂袍走下殿来,俯视慕容珵,“太子最近真是越发聪明了呢,本宫从前竟是未发现。”
“孙儿不敢当,都是为我国百姓谋福,为祖母分忧的本分。”慕容珵磕下头,语气惶恐。
“不敢?有何不敢?你东宫的人不也悄无声息的说换就换吗?”妇人冷笑,一双怒眸似要瞪出火来。
“祖母明察呀!”慕容珵直起身来,泪眼婆娑,“只是……孙儿有心牵之人,从前她在时,那东宫的丫鬟对她百般欺凌,她才愤然出走,如今好不容易孙儿将她找了回来,实在是不想再次失去她呀!所以便由了她的性子,换了一批丫鬟。”
妇人沉色,脑袋里搜寻一番,这小子从前好像是对某个女子情有独钟,竟痴心如此,看来那女子也不是个寻常角色。
“罢了。”妇人转身,“既是你心仪的女子,改日带到宫中来见见吧。”
“是,孙儿谢过祖母。”慕容珵含泪退下,离开宫殿后,薄唇一勾,便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东宫。
“这什么呀?花里胡哨!”
“这这这不就是块调情的遮羞布吗?!”
“哇靠好前沿的小裙裙,绮罗,送给你好不好呀你最近成婚穿这个你相公定然对你怜爱有加半夜缠绵悱恻!”
“这啥?这么重的破铜烂铁堆我脑袋上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
殿内传来某人杀猪般不加修饰的训斥调侃,门外那人眼角抽动,不知言何。
“秀秀,本宫给你选了几个小书童,你看看哪个你瞧着入眼。”
慕容珵带着七八个人来到白袖寝居内,清一色的十三四岁小少年,娇嫩得很,娇嫩得很。
“嗯……”白袖指着下巴来到这些人面前,若有所思。
“这个!”手指道第一人额前,那人一个激灵小脸一白。
“太瘦了哪里磨得动墨。”
那就好。那人暗舒口气。
“这个!”手指到第二人面前,那人嘴一瘪泫然欲泣。
“太胖!”
好险。那人身形一晃。
“这个……长得有点招蜂引蝶,我怕把持不住!”
……
众人汗颜。
行至最后一人,那人身材矮小瘦削,一双眸子很是清灵。
“嗯嗯,不错不错。”白袖连连点头,“就你了!”
“甚好。”慕容珵施然一笑唤退众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秦霂。”
“甚好,即日起,就由你侍候秀秀的品读研磨吧。”
“是,太子殿下。”
慕容珵离开后,寝居里只剩下两人。
“秦霂!你太监啦?!”白袖拉着他左瞧瞧右瞧瞧痛心疾首悲愤交加。
“人家是书童!书童不用行阉割之刑的!”秦霂羞得跳脚,红晕一路蔓延到脖子根,白眼一翻只想昏死过去。
“那便好那便好。”白袖释然一叹,心想总算是没让人切断了他家的独苗苗,幸哉幸哉。
转念又问:“红释呢?”
“他说东宫女子太多不方便,做内廷侍卫去了。”
“哦,想不到红大少爷还有这般鸿鹄之志啊!”
秦霂嘴角一抽,心想这也算鸿鹄之志?那我也是鸿鹄之志。
銮金殿外。
“之前把守的蒋涛回家披麻戴孝去了,今日起你就在銮金殿好生守着吧,深宫似海,你只当个聋子哑巴。”都尉于连骅对红释语重心长道。这是个宫廷老将,待人亲和,忠心不渝。
“是,于都尉。”
“若你有机会顺着竿子往上爬,可别忘了咱们这帮弟兄。”
“一定。”红释作揖道。
“去吧。”
酥酒肆地下酒窖。
“头儿,这是最新得到的消息。”
掌柜接过密信,目光在“瑛阳王”三字上一凝,打开密信后,脸色骤然一变。
“这……”
东宫。
芰荷窈窕,满池的明媚潋滟,暖风徐徐,亭子内娉婷袅娜的倩影悠然自得。
“秀儿姐,您吃葡萄。”秦霂嬉皮笑脸地递过一盘葡萄,紫得发黑,珠圆玉润。
白袖拈起一颗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