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已过了立夏,可是一入夜,小山村的空气还是透着一丝丝刺骨的凉。
半醒半睡之间,张谷雨置身于一片虚无缥缈的空地上,似乎看到有一道白光正畏畏缩缩朝着自己接近。
“恩人!……哟哟!恩人呐!吾可算找到你了!”
伴随着一阵聒噪,白光在她面前咻地定了下来,随即,一张好像在特写镜头下的囧囧二哈脸猛地凑到了距离她眼睫毛三厘米不到的地方。
“二哈大仙!!!”
谷雨激动地大叫起来,望着眼前那头两米多高、黑夹白毛色的巨型哈士奇,不禁惊喜道:“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我刚才醒来就一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抛下我跑路了呢!”
“哟哟!瞧恩人你说的!吾怎么可能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狗狗呢!!!你是吾的救命恩人,吾既然答应让你穿越做土豪,就一定会让你做土豪的!”
二哈大仙激动地用一只雪白的大爪子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胸脯,摆出个义正辞严的凛然造型后,它那对冰蓝色的眼珠忽然露出几丝惭愧,低下大脑袋嗫喏道:“……咳咳,只是吾忘了自己受伤尚未痊愈,仙法大不如从前……这个,一时用力过猛,不仅让恩人魂穿成个七岁的小娃娃,还害得自己伤势加重,差点被心魔反噬呢!”
“什么?二哈大仙你没事吧?”谷雨见它一副沮丧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二哈柔软水滑的大毛脑袋上摸了几把。
“嘿嘿,已经及时封锁了心脉,吾没事啦,唉……只是要委屈恩人你在这个世界待上一阵,等吾偷偷去天界的灵池里泡个澡疗个伤,就回来接你走~”
“啊?”
本以为这二哈大仙是骗自己的,没想到它是因为旧伤复发才不见踪影,张谷雨为之前对它的不信任感到深深愧疚,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小人了……
想到这,她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去疗伤!身体要紧!”
“呜呜呜,恩人你真是太体贴了!”二哈眨巴着水汪汪的蓝眼睛,感动地从胸脯那处雪白的狗毛中掏啊掏,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枚一元硬币大小的狗头铜牌挂到张谷雨脖子上,“恩人,这是吾的铜牌,你好好收着,到时候不管你在哪里,吾就可以凭借铜牌上的气息找到你啦!”
“好好好!”
张谷雨麻溜地把狗头铜牌藏进衣领里,又听二哈大仙又在她头顶上哇哇叫道:“哎呀!不好!这小身体的后脑勺里有好多的淤血啊!要是不弄出来,恩人也会和原先那小娃娃一样死翘翘的!小娃娃可以去投胎,恩人不属于这个世界,死了却只能变成孤魂野怪~到时候怕是不好找……来来来!趁着吾还有些微弱仙法,先给恩人你疏导疏导!”
话音刚落,大爪子往谷雨天灵盖上那么轻轻一按,一丝纯正而温暖的力量便从她头顶缓缓从注入,顺着这具小小身体的经脉迅速游走全身。
谷雨只觉得脑子里原先一阵阵的疼痛立即消失了,耳边叮的一下,仿佛有新世界的大门对她打开。
“……呼!好了,恩人,吾要先走了,说来吾这伤最快也起码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呀,一定要活着等吾来找你哟!千万别随随便便就翘辫子哟……咳咳,天灵灵地灵灵……二哈大仙要显灵……哟哟!走起!——”
“好的好的,拜拜~”
张谷雨随意应了声,她眯着眼睛,沉浸在一片暖洋洋中只觉得浑身舒服的紧,脑袋里惬意地回味着二哈大仙临走前的嘱咐,只是这回味着回味着,她忽然感觉某个地方有些不对呀!
啥?!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它说起码要疗个十天半个月的伤,那岂不是要让她在这个鸟语不通的世界待个十年十五年?!
“喂喂喂!二哈大仙你等一下!!!站住啊————”
谷雨急的不行,她跺着脚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哗啦一下,竟然从一处破旧的被窝里坐起了身!
清晨刺眼的阳光从泥瓦房漏风的窗户纸上斜斜透了进来,房间里简洁得很,没有床,她身上盖着的一条蓝色小碎花被褥全摊在地面的草席子上,被窝仿佛是个临时打的地铺。这房里除了一架陈旧的木制纺织机和一只红漆箱子,再也没别的大物件,墙角放着几个灰扑扑的瓦罐坛子,也不知装的什么。
眼前的场景太过实在,要不是摸到脖子上真真切切挂着二哈大仙给的狗头铜牌,她差点要以为刚才与二哈大仙的谈话都是一场梦了……
谷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和那条薄薄的破棉被,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原主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哇。
坐了片刻,她便觉得脑袋里渐渐混乱一片,像是一台电脑因为同时打开了太多的窗口而卡得无法运行。
大概是因为二哈大仙刚才给她治伤的那一按起到了什么连接读取作用,她醒来后就隐隐地感受到属于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正杂乱无章地在她脑海中东一片西一片地涌现,和她灵魂本身的记忆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撞。
太阳穴处很快胀热了起来,张谷雨不得不用两手扶住昏沉沉脑袋,集中精神对原主大脑开始了搜索读取,期望找点有用的信息让她了解一下目前所处的这个未知世界,毕竟她接下来可是要在这里混十几年的~
根据原主脑中的日常画面得知,她目前呆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