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说唐雪一辈子没有嫁人,死后很想带阳世上的一个年轻男人到阴间成婚。她就在村里到处勾魂,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唐雪的鬼魂。可因为是陆凌飞封的棺,唐雪的鬼魂一下被封住,村里年轻小伙也因此一个个平安无恙。
……
听着这些老头老太瘪着没牙的嘴说着这些没影子的事情,陆凌飞真是服了他们。
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些话之所以能流传起来,很可能是那些道士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相信鬼魂会害人,让更多的人害怕,进而出钱请他们办道场、开坛驱鬼、作法驱邪……
恐怖是他们敛财的工具,没有恐怖,他们就制造恐怖。
而陆凌飞只是道士们的道具,因为他与他们不存在竞争。他越厉害,不但不会抢走他们的收入,反而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噱头,更多的收益。
开始的时候,还只有老头老太来预定他给他们封棺,可到了下午五点多,还真有人上门请他前去封棺。
上门的这个男人说他是望湖县共融镇的,替一个名叫杨为实的人家请他过去帮忙。
陆凌飞一愣,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百鬼不侵”的名声传到外县去了?
他不解地问道:“望湖县?你们当地没有木匠吗?”
虽然没有法律也没有协议规定一个县的木匠不能去另一个县做木匠活或者封棺,但手艺人之间还是有一些口头的约定。比如一个村的木匠尽可能在自家所在的村做活,要出去也一般尽可能在自家所在的乡做活,除非是当地木匠忙不过来,或者雇人的人是木匠的近亲。
来人讪讪地笑道:“陆师傅,你手艺高,福气好。共融镇离这里又不远。……,麻烦你一下,希望你帮一个忙。”
虽然陆凌飞所在的田洲镇与共融镇不属于同一个县,但两地之间确实相距不远,只有大约三四公里的距离,但两地之间隔了一条河,相互来往并不方便。
再说,现在又是下午,不是封棺的时间。
他又问道:“这都快天黑了,怎么还要封棺?”
按本地的习俗,葬礼最后一天都是早上奠酒、早上封棺,上午出殡上山,埋完之后回来吃午饭。因为时间在上午越来越接近中午,而中午是阳气最旺的时候,鬼魂不敢出来捣乱。
罕有下午封棺的,下午封棺再抬棺上山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晚上,鬼魂也开始活跃起来。
虽然这包含了迷信的成分,但大白天跟尸体打交道远比晚上跟尸体打交道让人放心得多。
来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杨家死的是一个驮肚婆,还不到二十岁,孩子……孩子没有生下来就死了。……,他家愿意给你一千八百元的红包。”
死者不到二十岁,自然是横死,而又是驮肚婆,一尸两命,就更加不吉利。这类人还真不能与正常人死亡那样埋葬,死者家属一般是怎么迅速就怎么埋。而且,一般木匠不愿意给这种人封棺,担心触霉头,害怕影响自己接木匠活,能拒绝就拒绝。
陆凌飞理解地哦了一声,说道:“行吧。”
他倒不是贪图那一千八百元的红包,而是觉得自己反正没事,与其在家里被那些无聊的老头老太骚扰,还不如出去走一走。
再说,他又不是真的木匠,没有必要讲究吉利不吉利,毕竟封棺这种事总得有人去做。
见陆凌飞爽快答应,来人不由一愣,但随即大喜,连忙从随身带着的一个皮革包里掏出一条香烟,说道:“谢谢陆师傅,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陆凌飞不以为意,顺手接过香烟就扔到桌子上。
父亲经常被人请去封棺,请他的人一般都是给一包好烟和一条普通烟,很少像郭茂云家那样吝啬空手来,而且只准备支付三十元的红包。
陆凌飞拿出工具袋、推出自行车,关门上锁,骑着自行车跟在来人摩托车后面出发了。
到死者家的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也不到四公里,但需要过河渡船。上下渡船骑自行车远比骑摩托车轻松得多,而且艄公对自行车免费,只收人过河的钱,但摩托车却与人一样,一台车需交一元。
骑自行车来回不但省下两元的船费,还很自由很轻松,忙完了那边的事情,他想什么时候回家推出自行车就可以走。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渡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但因为河面不宽,眼睛从这边可以看清那边。
两人各自支好车,一边闲聊一边看着渡船从对面过来,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
“她怎么死的?她家里人怎么不让医院给她剖腹产?”
“唉,发现难产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我听说有的人生孩子半天都生不下来,一样没事。半天时间还不够送孕妇到医院的?”
虽然陆凌飞还没有结婚,但女人生孩子的事还是听说过,并非一遇难产大人小孩就会马上死亡,而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交通工具多,真要送病人进医院,完全可以来得及。
男人吞吞吐吐,说道:“也许……也许是老一辈的人希望在家里生……,我也不知道……”
正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这个男人看向对岸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大了,惶急地对陆凌飞说道:“陆师傅,对不起,我忘记一件事了。”
因为男子不断吞云吐雾,嘴里的烟味大,陆凌飞没有太注意他,也就没有发现他刚才的动作,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