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见着白凫面面相觑,忽见射卿跪地叩拜,这才吃惊一场,纷纷跪拜。
“醉雨轩射卿原右护法第十一掌坛恭迎女史。”
“射掌坛免礼。”白凫手腕微抬悬于胸前,目光如炬打量着跪在她面前的姑娘们。
梁锦与墨玉更是诧异,没有想到蓿凭竟是红焰女教总教派来的特使。平日里只当她是个新人,虽然明面上和气,但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精明算盘,又怕她会追究,因而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白凫又让姑娘们起身,说道,“我奉教主之令总领醉雨轩,希望姐妹们和谐团结一致,方是生存之道,若有旁门左道的心思,伤了和气,休怪在下不念旧情。”白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红裙袭地遮掩着愁怨,一双桃眼严肃时叫人不敢直视。
“谨遵女史教诲。”众人应道。
白凫让姑娘们散去留下鸳鸯一人,她脸颊微红,杏眼青眉,宽额窄颔,穿着一身黄绿装,梳洗整齐的刘海修饰脸部凹槽,看起来别有一般风韵。
她颤巍巍地看了白凫一眼,迈出几个小步,揖礼道,“不知女史有何吩咐?”
白凫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抚她光滑粉嫩的脸颊,莞尔一笑,“多么美丽水灵的脸蛋儿,真叫人留恋。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更何况是醉雨轩。”
鸳鸯低眉哀伤,白凫会心一笑,手搭在她肩头,淡淡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郎有情妾有意,如此凄美绝恋叫人叹惋,值得让人不顾一切,背叛信仰,忘记忠诚。”
鸳鸯惊恐地注视着白凫,只见她面容严厉,眼角如刀子般锋利,她扑通一声跪在白凫跟前,痛哭嚎啕,“女史息怒,鸳鸯知错了,还请女史责罚!”
白凫不以为然地望了她一眼,扶她起身旋即转身走向台阶,环顾四周,对她说道,“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话,若真能如你所愿幸得有缘人,我自当成全,只是眼下大势所趋,不得不让你放下爱情,总教的规矩你是清楚的。”
鸳鸯神情哀伤,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地看着白凫,但听她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自当放你逍遥自在,你看如何?”
鸳鸯感激不尽,双手环于胸前揖礼道,“多谢女史成全,鸳鸯愿为女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凫看着鸳鸯离去的背影不由伤怀,恋爱中的女子自以为幸福快乐,哪知最后的情伤,只可惜这样的情伤白凫再也不愿去触碰,大仇未报,人生尚有目的,大仇得报,又该何去何从?
人生苦短不只是活着这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该知道怎么样活着,让自己活成什么样。
梁锦带着白凫去鸳鸯住处时,白凫便从匣子里露出的一角信封猜出她有事瞒着射卿和总教,然而这些天下来射卿并未有所察觉,亦没有多大的影响,可见多半为鸳鸯的私事。
白凫曾试探着从梁锦口中询问鸳鸯家世,梁锦一一据实相告,然而问起鸳鸯是否有如意郎君时却支支吾吾不肯言明透露,可见梁锦必定是知晓内情的。
墨玉表面上对男人们投怀送抱但从不侍夜,甚至一转身就白他们一眼,张口就来一句娇嗔,“臭男人,毛手毛脚的,也不怕弄疼人家。”
白凫走到墨玉厢房时门开着,她正对着窗户发呆,白凫便悄悄走到她跟前,同她玩闹一番接着便聊起鸳鸯,随即问道,“鸳鸯姐姐是咱们这儿消息最灵通的,梁锦姐姐却说非说她的消息最灵通,俩人为此还犯了些口舌,怎么劝也不听,我道是多大的仇恨才肯作罢,谁知梁锦姐姐说着,这不过是句气恼的话,若换作她那宝贝郎君,便是杀家灭门的恨也没了。墨玉姐姐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白凫含嫣一笑,用手里的纨扇遮住脸颊,墨玉冷哼一声,嘲讽道“不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女儿家谁不盼望个如意郎君,墨玉姐姐何出此言?”白凫基本上可以断定鸳鸯有了意中人,但在红焰女教没有获得总教允许的教徒是不允许动情来往的,否则诛杀男子,本人则捆在密室任由毒蛇猛兽啃噬。
墨玉沉默不语,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白凫便想起射卿对她的评说,“悔教夫婿觅封侯。”看她对男人这般绝望想必当初情场失意。
想当初墨玉出门游玩遇上一个穷书生,他为了见她一面甘愿去做了一年的长工,为了给她买爱吃的碧莲糕不惜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衣服拿去典当,如此种种墨玉终归心动,甚至不顾家人反对与他私奔成亲。
“其实一开始我与他成亲时,他对我都很好,记得多年前闹饥荒,他将剩下的窝窝头留给我吃,我问他时他总说已经吃过了,可是我知道他根本就没吃,我们在一起三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后来我说男儿志在四方,便让他去求取功名,后来他果真金榜题名……”墨玉泪流满面,咬咬唇,哽咽道,“他回来时却要休妻,我才知道他来到长安城后娶了一位权贵家的千金小姐,并且还和她有了孩子,他得罪不起所以便要休了我。”
白凫为她拭泪时心痛难耐,琴瑟和鸣尚且抵不过功名利禄,多少恩爱夫妻被它拆散,穷也苦,富亦苦。
“墨玉姐姐,你丈夫是……”
白凫没有料到她会告诉自己,“他叫甘钰——”
白凫耳根如鸣,“甘钰”这个名字紧紧揪住她的心,曾经在月牙城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城府极深,隐藏不漏,而他后来娶的那位权贵之女就是自己儿时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