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凉照亮未央宫,映得寝殿内一片绚烂之色,白凫前去问安,却发现文贵妃今日妆容虽盛却未施香脂,来了未央宫数日,文贵妃没有一日不施香脂。
“启禀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芙蓉园挑了几株新开的芙蓉花,娘娘意下如何?”胖脸的宫女一身翠蓝配上手中粉嫩妖娆的芙蓉花,显得气色红润,鲜艳明媚。
文贵妃凤眼考究一番,皱了皱眉,道,“看着虽好却少了些韵味,不够清丽,再去挑挑看!”
白凫立在寝宫外听得仔细,不过文贵妃这般用心良苦地挑选芙蓉花,又是为何?白凫余光看了一眼香案上的石斛,勾搭着紫藤萝,难道文贵妃忽然之间喜好变了?
“蓿凭?”文贵妃娇气地呼唤着,身子挺直,模样高傲地睥睨着她。
白凫缓步走到文贵妃跟前,揖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今日宫中将要举行奉香雅事,各宫嫔妃都会去参加,你可与本宫一同前往,见一见宫中的嫔妃。”文贵妃慵懒地被侍女搀扶着走出寝宫,白凫紧随其后。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直面皇后娄泽世!
穿过亭台水榭,来到一座四角飞檐的高阁,俯瞰假山玉泉,鸳鸯戏水,锦鲤跃起,风景美不胜收。
登上高阁,远远的看见一群穿红着绿打扮靓丽的女子有说有笑,见着文贵妃纷纷屈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拜见贵妃娘娘!”
“姐妹们多礼了,都平身吧!”文贵妃从中间走向鼎式香炉右侧席位,未等落座,便听到一声高呼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文贵妃趁人不注意厌倦地瞟了一眼,随后微微屈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
娄泽世徐娘半老,威严肃穆,足下生风,凤冠霞袍粉饰颜面,五彩斑斓的玲珑珠玉剔透闪耀彰显着不可比拟的贵气。
她如一道金光闪闪从众人身边走过,来到主席,轻轻抬手挥动宽袖,轻启朱唇,“免礼。”
众人谢礼后告座入席,主持香事的炉主乃是宫中的司香女官,头戴香巾,身穿素服,摆出香事器皿,举手投足间别具雅致。
隔火燃烧一炉香饼后又燃起一支香线,芳香四溢,沾满衣带。
“古有雅士闻香抚琴,设香室,焚香炉,通心态,解烦忧,可谓修身养性绝佳之类,诸位妹妹平日侍奉皇上劳苦功高,才更加需要懂得收敛,识礼仪,知进退,为人表率,文贵妃觉得本宫说得可有道理?”皇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文贵妃听后顿时心情不悦,强颜欢笑,反唇相讥道:“娘娘此言差矣,皇后乃是后宫之主,理当为人表率。臣妾身份低微,只知道以皇上龙体为先,时刻牵挂,不敢有半点儿怠慢,表率一事,臣妾可不敢越俎代庖,还请皇后收回成命。”
文贵妃得宠众人皆知,皇后听罢羞愤不已,嫔妃们皆不敢吭声,气氛一度冷淡,主持香事的女官见此情景于是插话道,“适才皇后娘娘所说闻香抚琴实乃雅趣一桩,不知可否请哪位贵人抚上一曲,以此助兴?”
皇后化怒为喜,立即说道:“文贵妃深受皇恩,想必才艺不凡,不如抚上一曲,也好让诸位妹妹开开眼界,一饱耳福?”
文贵妃神情陡然降至冰点,甚至有些坐立难安,抚琴一事分明就是冲着她来,几年前她便因琴艺不通出过一次丑,不过好在当时只有皇后、皇上和自己三人,如今当着众嫔妃们的面,这个脸面绝对不能丢,否则岂不是要让人看轻取笑了去!
白凫轻轻咳了一声,对文贵妃点点头,文贵妃故作高深,虚张声势道:“既然皇后有此要求,臣妾自当遵从,不过臣妾除了皇上以外还从来没有当着旁人的面抚琴,但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如就让臣妾的侍女为大家演奏一曲。”
皇后铁青着脸,白凫上前行礼,开始弹奏,琴声如深山溪涧缓缓流淌,悠扬如空谷声鸣,焚香燃烧,若幽兰初绽,渐至高潮,焚香燃尽袅袅收尾,干净利落,不露痕迹。
有嫔妃评论道,“声如远道而来,随风舞动,千丝万缕,游龙细丝,引人入胜,听来时落地有声,意境绝美。”
“闻香抚琴,以渐次循序为要,香味分三次,前中后,音色变化各不相同,最是考验抚琴者心性,若不能使得琴声与焚香向融,怎得出神入化之境地?”
“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竟是琴艺高手,臣妾实在佩服。”
弹奏效果如她所料,大获好评,白凫谢过后,文贵妃挺起胸膛,嘴角掩藏不住笑意,说道,“难得诸位妹妹喜欢,本宫毕竟人才短缺,比不得皇后娘娘的椒房殿,想必娘娘宫里的人更加才艺超群,不如也让臣妾和诸位妹妹见识见识?”
皇后怒目圆睁,哑口无言,许久才道,“文贵妃想要见识有的是机会。”她又将注意力转移至白凫,不痛不痒道,“倒是这个婢女看着眼生的很,这模样可比宫中的姐妹们还要俊俏水灵。”
白凫退至文贵妃身后,皇后这么说无非是想挑拨离间,拉起仇恨让宫中的嫔妃们敌视自己。
席间嫔妃皆沉默不语,也有伸手忍不住轻抚容颜,心衰地低头沉闷,感慨时光无情。
文贵妃摇着鹅毛羽扇,唇角勾起,不以为然地反笑一句,“皇后娘娘如此偏宠臣妾的婢子,只怕难以服众哦!别的不说也就罢了,宫里的白昭仪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就是皇上也不会否认,难道皇后还有其他的想法?”
没有人可以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