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昌鈺接过田裕民的工作证,看了看,喃喃道:“是真的,您们真是省里来的,这下好了。”说完,他衔着香烟,四处找火,田裕民忙掏出火机,“扑哧”一下,给他点燃火。
吸了几口香烟,郑昌鈺这才发现田裕民还没坐,他低头寻找,找到了一条长凳,只见上面脏乱不堪,郑昌鈺忙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田裕民不待他擦拭,一屁股坐了下去,吓得郑昌鈺一阵惊呼道:“脏,脏,可使不得,田主任。”
田裕民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一边拍打着身旁道:“老郑,你也坐下。”
此时,王一波也找到一条用木板钉成的小凳子,他忙搬近过来,挨着他们坐了下来,然后,从身旁的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
郑昌鈺还在浑身不自在,连连说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原来,我家里倒是有几把椅子,可是,带弟一犯病,全给他们砸了。”
“犯病?郑带弟怎么犯病了?”
田裕民这么一问,郑昌鈺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出来。
原来,郑昌鈺带着郑带弟去县人民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后,他们想让乡中学给他还一个公道,就悄悄地不声张算了,没想到,那个牛校长不但没给他们一个公道,反而污蔑他们“讹诈”,威胁说若是再纠缠,就将他们送去坐牢,郑昌鈺眼见自己女儿让人糟塌了,还落个“讹诈”的名声,他一不服气,就高声理论了起来,没想到,牛校长一个电话,乡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将自己送到了派出所,然后,又将他送往拘留所,拘留了三天,还罚款了五百块。
郑昌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回家以后,他打算再告,没想到,前一天,乡长胡修武带着乡派出所的一帮民警,去了他家,找到郑带弟,龙形虎势,给郑昌鈺家掀了个底朝天,手铐、警棍都拿出来直晃悠,警告说若是郑带弟不改口,他父亲就蹲在大牢里,一辈子都放不出来,威逼郑带弟写了一份承认诬告的材料。
郑带弟才只十三岁,如何承受得了这般阵仗,于是,最后,她按照他们的授意,写下了一份承认自己诬告的材料,胡乡长一伙人这才扬长而去,第二天,自己才放出来。
可,女儿,却让他们给逼疯了,发作起来,见什么砸什么,家里仅有的几条椅子,全部让他砸得稀巴烂。
郑昌鈺眼见自己专程从打工位置赶回来,原本是想给女儿治病,结果女儿病没治好,反而落得个精神病,他如何不愁苦。
正在这时,田裕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索索”的声音,间杂着还有怪叫声,田裕民诧异地将目光投向郑昌鈺。
“那是带弟,没办法,我只能将她捆住,免得再砸东西。”
“走,我们去看看。”田裕民站了起来,王一波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身子反剪着捆了一条麻绳,脚上也捆了一条麻绳,她正在床上努力挣扎着,嘴里也被塞了一条旧毛巾。
田裕民转向郑昌鈺道:“怎么嘴里还塞上毛巾?”
“您不知道,田主任,不塞上毛巾,她就大喊大叫,吵得四邻不得安宁。”
“那怎么不给他治病?”王一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