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裕民留了个心眼,没向田伯光说,他认为这种石头,一定是什么矿石。
于是,第二天,他风风火火赶赴省城的江南地质大学,进行验证,要验证,当然得找行家,田裕民几经打听,才知晓甄大儒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找他一准没错。
江南地质大学还在放暑假,没有开学,偌大的校园,田裕民走在那儿,感觉校园显得十分空旷。
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余威尚存,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仍高高地值守半空,没有片刻懈怠。
道旁树上的知了在拼命嘶喊着,校园里偶然走过一两个暑假没回家的学生,他们或是留校打工,或是在复习准备考研,他们都是快步走过,形色匆匆。
田裕民问了好几拨人,才找到甄教授住的房子。
那栋房子,恐怕已是江南地质大学最后一栋筒子楼了,墙体斑驳、设计老旧,光线幽暗的走廊,即使在这夏天的中午也需亮灯,才能看清。
田裕民敲开几扇门,问了几个人,费尽周折,才找到了那位名叫甄大儒的教授。
当田裕民将那两块石头,从挎包里掏出来,摆到甄大教授的办公桌上时,甄教授顿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喜,他俯下身子,盯着矿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付宽大的高度近视眼镜悬在他的脸上,两个镜片就像啤酒瓶底,又像是一个透明的碟子,好像随时能接住甄教授瞪掉的眼珠。
两块矿石,甄教授摆弄了半天,上下左右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看够,他左手持着放大镜,右手握着一只小镊子,慢慢地往下照,不时地用镊子从里面挖出米粒般大小的细石。那份认真劲儿,不亚于一名在实验室里正在做着精密实验的学者。
一切都不用说了,这一定不是普通的石头。甄教授是著名的地质专家,见过的矿石海了去了,一块普通的矿石绝对不会这么吸引他,田裕民有点紧张,他在静静地等着甄教授最后的宣告。
研究了半天,甄教授终于挺直腰身,眼睛依旧睁得老大,盯着田裕民问道:“哪儿找来的?”
现在,田裕民心中基本上有谱了,他一点都不担心眼前的矿石不值钱,他平淡地说道:“甄教授,您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甄教授的眼光从田裕民的脸上收了回来,若有所思地言道:“你来自这儿,应该是幕阜山脉一带的。”说着,甄教授将一张地质图摊在地上,蹲下身子,用铅笔在上面点来点去。田裕民看到,甄教授手中的铅笔始终没有离开幕阜山脉,最终,他的笔尖停在了田裕民的家乡——子山村。然后,拿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圆圈。
甄教授抬起眼睛,紧紧地盯着田裕民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是从这儿发现的矿石。”
田裕民的心像是被人击中了,抖动了一下,这个老头可真是神了,甚至于能圈定到这么小小的范围。田裕民稳了稳自己的神情,他不想让别人也知道这个秘密,就一口否定了老头的判断。
“你这个小伙子,一点都不诚实。”甄教授的表情宽松了许多,露出了隐藏不住的怡然自得,眼睛望着窗外,接着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说的是科学,科学是容不得掺上哪怕一丁半点儿假的。”
田裕民笑道:“您老也真够狡猾的,看了半天,也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甄教授拍了拍自己的“聪明绝顶”的脑门子,抱歉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我一高兴就忘了,你拿来的是天然钼精矿,纯度很高,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比浮选出来的钼精砂的品位还要高。”
“木精,木精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木头成精了,变成了矿石?”
“呵呵!”这个难得一笑的甄教授,也难得地笑出了声,知道了田裕民对钼的知识一无所知,他从办公桌上抓过一支铅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符号:mo,又在符号旁边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钼”
“哦,这个字儿念钼,那么钼有什么用途呢?”田裕民问道,他专注于文科,可也知晓有个元素周期律,还认识那里边几个带金字边的字,他们一般就读半边,至于是何许东西,那就不知道了,遑论其它。
听到田裕民学生一样地发问,甄教授立刻恢复了学者的派头,背着手,踱着步,像在教室里授课一样讲道:“钼是地球上稀有的矿藏,是钢铁的味素,加入了它,钢铁可以增加硬度、韧性和耐磨性。钼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广泛应用于军事工业上,枪管和炮膛里的来复线,都是加了钼的钢铁造成的,没有钼,枪管、炮筒打红了就得弯下去。生产不锈钢,没有钼更不行,它能让钢板更薄、更韧、更能抗氧化。冶金工业,甚至农业,都需要钼来做添加剂。钼被人称为黑色黄金,是很珍贵的矿产资源。”
田裕民听到这儿,就问了一句:“钼是黑色黄金,是不是和黄金的价格差不多”
甄教授笑了笑,回答道:“这只是个比喻而已,钼精矿是论吨卖的,黄金是论克卖的,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我只搞研究,不过问生产,至于一吨钼目前的市价是多少钱,那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钼无论是和铅还是铜相比,都要贵重得多。”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两块钼精矿,就是在幕阜山上发现的,我弄不明白,你怎么会说得那么准?教教我好吗?”在大教授面前,田裕民变得特别虔诚,他虚心请教。
“我的专业是研究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