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锋出手很犀利,虽然没有使用狭刀,但有太一玄功做底子,任何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产生不可小觑的伤害力。
夹在指间的柳叶飞刀,就如同一柄缩小了的狭刀。体积小,但刀风刀意依旧慑人心魄,甚至比长达二尺八寸的狭刀更令人难以防范。
寒芒凛冽,锐利呼啸的刀风仿能切割一切。
然而金衣人的武功修为亦是不凡。身形飘忽,掌指劈打间,寒气四溢。明显的,他擅使阴寒一类的内功,而且修为扎实,真气深厚。
出手刁钻,阴诡毒辣,招招都下死手。
悍勇无匹,似在以命搏命。
身陷困局,只能悍不畏死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虽然这一丝生机很渺茫,但他不想死,也不愿死,只能姑且拿命去拼,赢了,他能活,回禀主人之后,今日在场这些人,无论是谁,日后都得死。输了,他就丢掉这条命。
有时候,不愿意死,但不得不死的时候一旦到来。再不愿,再不想,再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也得死。
因为没有选择。
如果他不死,会有比死亡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
……
阔剑“泪语”插在身前的青砖地面上,魁梧健硕的花不语抱着膀子,姿态张扬地目注殿内腾挪闪跃,纠缠,冲错,然后再狠狠对撞的两道身影,突然扬声道:“韩某人,你说那个不男不女的恶心玩意儿,还得几招才能落败呀?简锋那混蛋是不是藏拙了?怎么拖延这么久?不行就换人。这个世上有一种人我最讨厌,就是他妈的死太监!”
对面把守在另外一边偏殿出口的韩轻雷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那柄绿色鲨鱼皮剑鞘的窄剑。身材颀长,气质卓然,简直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而不像是江湖人。听到了花不语刻意大声说出来的几句话,他眼神深邃,微笑道:“花兄无需心急,简兄拿下此人也就是三五招的事情,拖延这么久,想必简兄是另有谋算,我们只需看好四周,防止他遁逃就好了。”
话音刚落,把守在正门那里的紫烟萝举起两只嫩白小手,聚拢在嘴前做喇叭状,声音娇脆地大声喊道:“简大哥,别试探了,那家伙施展的是早年间‘阴诡门’的功夫,当年武林群豪剿灭邙山‘阴诡门’老巢的时候,号称鬼门双使的家伙一死一伤,这家伙应该就是受伤遁走的那位。抓紧解决了他,柳大哥那里伤势颇重,不能再拖了。”
说着,明亮的俏目扫了眼冷汗涔涔的柳仇。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ròu_tǐ凡躯,身上好几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意志再坚强的人时间长了也会受不了的。
斗场中发出一声朗笑,简锋中气十足,“好,看我拿下这个老东西!”
话落,招法突变,先前的中规中矩,顿时变得如同狂涛怒浪,掀起漫天爆射吞吐的锐利刀影,细小,狭长,虚幻若影,快似流光电闪。
只听布帛撕裂的声音,老底被揭穿的金衣人身上那件金色长袍顿时被瞬间划出的数百刀切割成了碎布条,皮肤绽血,身上增添数不清的刀痕创口,但无一致命,只是肩胛骨被切断,手足的几条主要经脉被锋利的柳叶飞刀割断,武功被废。身体被一脚踹飞,砸到了佛龛上面,撞飞了铜炉,香灰伴着陈米沸沸扬扬。
呕出一口鲜血的金衣人,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羞恼悲愤至极。对方能杀而不杀,却将他身上划出数不清的伤口,羞辱过甚,既怒且辱地又喷出一口血,脸色涨得红中透紫,额头青筋乱蹦,颈下的血管迸凸。
嘴里喷出的血沫子濡湿了覆脸的面巾,眼神无比的阴毒,挣扎欲起,但手筋脚筋皆被割断,肩胛骨也碎裂了,武功全废,他想起身都做不到。咬舌自尽?
先前还有机会,但是他贪生,某种程度上还怕死,一番搏命下,也失去了咬舌自尽的机会,颈下胸前的几处穴道全部被制。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和悔意,但开不了口,更说不了话。
今夜来此的灰衣人,除了这位嗓音尖细的金衣人,其他的全部横尸大殿内外。一共二十五具。不是简锋等人心狠,而是这些人不得不杀。如果有一个人逃走,柳仇被掳的家人就危险了。
柳仇走到佛龛前,舒臂夹起金衣人,几个纵身,跃出房顶,消失在黑夜当中。
韩轻雷想拦下,但被简锋阻止了,“放心吧,柳大哥是这个知道轻重的人,而且若论起逼供问询的手法,你不如他。不论那人肚子里有什么牛黄马宝,柳大哥都能挖出来,我们静待消息就好了。”
简锋既如此说了,韩轻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颔首地表示默许。
身后火光冲天,破败的“祈福寺”被放了一把火,等到天明之后,这里就会被烧成一片瓦砾。
夜黑无月,秋风肃杀。
在策马回去的路上,花不语催马与简锋并行。
“你想过没有,其实你今夜的计划是拿命在赌,如果输了怎么办?”
简锋那对眸子在黑夜里亮如寒星,清澈深邃,他嘴角上翘,微笑自信而从容。
“我相信柳仇,从始至终就没怀疑过他。如果他真想杀我,有很多机会,根本就不用等到今天,等到现在。老花,你从未真正信任过一个人么?”
“没有。相信别人就等于把脑袋拴在了别人的腰带上,这种蠢事我从来不做。”话音顿了顿,花不语颇为感叹地道:“相信他人是一种幸福,被人相信也是一种幸福,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