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这个名字是全国最好的占师为我起的。
记得那天,那个占师从天神那儿传下这个名字后,就死了。他直直的躺在地上,没流一滴血。
那天我天真地问父王,“他睡着了吗?父王。”
父王笑着摸摸我的头,“嗯,他光荣的睡去了,永远的睡去了……”
后来,直到我长大一点,才知道那个占师死了。
占师的命运就是这样,这有最好的占师才配这种死亡。
我问我的御用占师,“为什么?”
他回答,“占师的命,无法改变。”
我问,“为什么还会有人作占师?”
他淡淡地说,“信仰。”
“信仰?”
“嗯,占师,只为信仰而活着。就像你,你也因信仰而活。”
“我?”
“对,你的信仰,很特别。”
“它是什么?告诉我。”
“原谅我,安。我不能说。”
“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规定。请王子尊重。”
“好吧。”
“安,为了信仰,可以抛弃一切。记住这句话。”
我没听懂他说的话,可能那时我太小。但我把这次对话埋在了心里,只不过时间冲淡了这次对话,以至于忘记。
我的御用占师叫无名,是父王亲自带来的,最年轻,占术最强的占师。
无名入殿是六百二十七岁,那时,我四百岁。很多时候,无名都在充当我的哥哥,他预知着未来,为我排除着一切困难。
我总把他当做哥哥,父王也并不在意,对于我们俩,只是冷峻的笑着。
我被父王从墨朱内夺来之后,无名走过来,跪在我的床前,对我说,“安,我的亲爱的王。”
我坐起来看他。
他抬起头来,“安,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几天,我快急死了。”
我笑笑,“我这不好好的吗?”
他低下头,沉思。我拍拍他宽大的肩膀,问,“怎么了?”他全身颤了一下,但随即收了收惊异的神色,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安,我先下去一下,您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转身快步离去。他的影,与太阳相逆,我顺着逆光,想要问,却没能开口。
躺在床上,我盯着水晶石制成的天花板,脑中突然想到了她,想到了那个被风吹散发丝的她……她?怎样了?
隐约中又回忆起了那个满是的尸体,血迹……我不禁再一次落泪,不过泪没有流出,只汇在眼里,让视线渐渐朦胧……
我不知道,在那天,我被夺回的那天,墨朱的王查出了是她的错,用刑,毒打了她。
她被鞭子抽打着,血痕一条条的出现,每一条血痕都伴随着她的哀呼。她落泪了,不过泪没有流出来,也只汇在眼里,让视线渐渐朦胧……
……
我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幽风亭阁最高的那城墙上,向远方,向她的国家眺望。
可是,却一无所获,望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林。或许,雾幽森林,太大了。
无名每次都会走过来,轻声低叫我一声,然后给我披上那件刻着星辰的紫色王袍,他说,“父王让我给你披上。”
我笑笑,“谢谢。”然后紧了紧王袍,依旧望着远方。
“安,你在看什么?”无名在我身后问我。
我收了收目光,没有回答他,“无名,什么叫爱?”
无名脸色很平静,像是知道我要问一般,“爱,呵,安。什么叫爱,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清。任何语言来诠释它,都是苍白无力的……安。如果你有了爱,珍惜它,不要让它失去。因为爱,是高于一切的,高于一切的一切。”
我并没有希望无名能回答我什么,不过,无名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什么。我点点头。一阵风掠过来,拂起我的发,寒冷,刻在脸上。
我紧了紧王袍,向里面去了,无名跟在身后,也离开了那最高的城墙。
只剩城墙,只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