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躺在床上。
他睡不着。
有一个画面,像梦一样,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央。他摸着左肩的石骨,默默地看着天花板。——汐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泣。
他知道,是自己杀死了汐的父亲和哥哥,是亲手……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可他摆脱不了战争所带给他的那种兴奋感,像上瘾一样。他努力回想,想找到这种毒素的来源……
思绪一下子跌倒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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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在看谁写来的信?”
我趴在母亲的金色书桌边缘,看母亲仔细读着一封信。
母亲抬头对我微笑。她把信压在两支手指的下面,对我说:“我们明天一去森林里,好不好?”
我瞪着大眼睛看着母亲,森林是个多么陌生又令人惊喜的地方,“妈妈!妈妈!真的要去森林吗?!”
母亲把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嘘——”。
我不在大喊大叫了,一脸兴奋地望着母亲。
母亲摸摸我的头,“静。你不跟你父王说,我就带你去。”
我高兴地使劲点头。
模糊记得那年。是那年,去到森里里之后,母亲和我见到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说,他是墨朱的长老。然后,记忆就从这里断掉了。就象电影胶卷里丢失的空画面,只是一片黑色。黑色里,只有一丝剧烈却短暂的疼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当我的记忆再次出现画面时,母亲,正在哭泣。
她在哭泣着。看一封信。
然后,一个侍女让她去见父王,说父王找她。
母亲把信丢进抽屉里,抹去了眼泪,便跟着侍女匆匆里考了。她不知道,我已经醒了。
当我从床上爬起来,突然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脖根处袭来。我当时太小,以为是躺得身体发酸了,没有在意地摸了摸疼痛的脖子。那儿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一个小细孔。等疼痛消逝,我便下床拉开了放信的抽屉,取出了信。
那是封盖有墨朱大印的信,是一个自称长老的人写的。我那时小,认识的字不多,只是隐约看到了“毒药”、“情报”、“交换”、“解药”、“儿子”、“战斗”等等一些词语。因为没能看懂,便把信放回了原处。
再后来。记忆延续,便是父亲拿着剑指向哭泣的母亲这样一个画面。
“你为什么把国家的战略部署给墨朱?!”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知道不知道?你叛变国家,是要上断头台的!甚至连静都得被判死刑!”
“……不要,不要!不要杀死静……不要。”
“哼!”
这些零星的话语隐隐约约,在记忆里若现若无。我当时被惧怕蒙住了思想,所以我在这些话语里没能想出什么。我只知道哭。
然后,母亲就被送走了。
记忆继续。
父亲身边又多了一个女人。
父亲叫我无名。我说,“父亲,我叫静,难道您忘了吗?”父亲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他用生气的语气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就叫无名,静已经死掉了!另外,不许再叫我父亲。”
我听完就哭了。
父亲闭了一会儿双眼。然后他对我轻轻的说,“你母亲叛变了国家。我对外声称已将她处决,并且静也已经一起处决了。你如果再叫我父亲……你母亲就会有危险。记住,从此以后,你叫无名,我不再是你的父亲。记住。”
我哭着,点了头。
记得。那天下了雨,很大的一场。
记忆继续铺展。
司身边的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子。他叫安。那是占师失去生命而占卜出来的名字。
那天,司在黑暗里自言自语的低诉。他说,天意,一个静,一个安。然后,我站在门口立刻就哭了,耳边回荡着那句自言自语:
“天意。一个静。一个安……”
我捂住嘴,用力的捂住嘴。我扭曲着脸,眼泪润湿了手背……
一个静。一个安。真的是天意。
我母亲的名字。就叫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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