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战士,来做强盗所做的事。我努力地把大漠当作沙场,让自己的心可以得到安慰。我是一个人狼,一个向往着沙场的强盗人狼。”
亡说完了一切。黑色的结界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我看着他难过的样子,也有些沮丧,“每个人都有一部故事。我同情你。亡。”
亡却猛地看向了我,他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同情我。战士。你身上的毒,就是九王所说的第三管。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你迟早会知道……还有……”
幽风。
“你怎么会知道冷湘的事。”安又问了一遍。他所问的,在他看来,是应该完全保密的,怎么会被谷风突兀的提起?
谷风依旧默不作声。
“噼啪。啪。”
“王。这是父亲告诉我的。他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到冷湘去。我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确定父亲是不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请王原谅。”
谷风不再说话,静默地立在原地。
安突然觉得这已经不再重要了。一种未知的危机像聚风一样莫名地卷洗净了自己某一处的潜意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阵眩晕使安颤抖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谷风听见安突然惊恐的声音。
“去!去冷湘!”
冷湘。
巨大的海浪像最好的艺术家所雕刻的翡翠玉一般,支离破碎在绵长的冷湘海岸。无数艘货船扬起无数张白帆,繁荣的昌盛在这片临海的土地上喧闹不断,金色的阳光镀亮了这儿一座座古典的建筑,一声声鸥鸣像在奏。这一切,都像是美好圣洁的吟唱诗,然而这一切,都只是黑暗肮脏的那层表皮。
天堂。地狱。只差一层皮……
亡已经不在身边了。
独留下一脸无神的我,无神地望着窗外。
海风拂面,海浪婆娑。平静一点一滴地注满了世界。耳边还残着亡那最后几句话。
——“你身上的毒。就是九王所说的第三管。”
——“还有。它无药可救。”
——“一辈子不会老死。”
——“除非我们三个当中有一个死亡。那么。”
——“我们三个都会一起消失于这个世界。”
——“我们三个。是永生注定的怪物。永生。”
——“你。战士。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战士。走吧。离开这儿。你没有寄托的负担,你可以逃开,逃开!”
——“逃开……别在这儿……你会成为一个坏人!一个永生的怪物!逃开吧……”
——“逃开吧……”
耳边的声响,仿佛绵绵不绝的棉丝,轻盈浮动,缓缓萦绕,久久不能散去……那个人狼撕心裂肺的喊叫,那个人狼无限扭曲的脸庞,那个人狼……那个人狼……
逃!
决心的下定,如同一注力量打进了身体。我猛然按在了那刻满花纹的窗框上,双脚用力,刹那云涌。
一个人。从高大的宫殿最上层飞身跃出。天空中重云涌动起伏,仿佛汩汩汹涌的河,仿佛暴风下的海……仿佛战士身体里那滚动不息的热血。
幽风。
“驾!驾!”
雨幕里破开两道口子,两匹烈马猛地冲碎浮空的雨丝,乳白色的热气在马的嘴里喷涌而又消逝,像万千的火在灼烧一片海一样,迸发着力量。马上,一个王袍。一个金甲。
风一样的速度,逆着天雨,向着东方疾去。
冷湘。
这座城市的人都抬起头,望着反常的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数艘货船,全都陷在云的暗影中。世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有两个人,脸上是不同于疑惑的表情。
一个站在走廊里微笑的亡。
一个坐在金椅上惊讶的腊。
亡:“他还是离开了。驭云的战士……”
腊:“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逃开亡的看守?!”
冷湘突然狂风大作,剧烈的风已经狂暴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所有人的衣服都拽出了生硬的线条,包括那些货船的白帆,更包括那片冷湘的大海……
亡明白。腊出动了。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匹人狼般的怪物,挂着影子似的黑暗,随着狂风,向云层涌动的地方狂奔而去……
整个世界。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