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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高大的帐蓬围簇在一起,中间是一片开阔地,点起了亮亮的火,有地位的羯人围坐在一起烤肉喝酒,有十几个身段苗条、面容秀丽的女子在舞蹈,与其说是在舞蹈,不如说是在慌张地扭动身子。
那是些被掳了来的年青女子,苦着一张脸,神色呆滞,勉强扭动一下身躯,若是不动,旁边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打来,少女们不敢不动,只好胡乱地摆动身子,只因是身段窈窕,模样秀丽,虽然摆得别扭,也自有一番味道。
羯人们喝了酒,大声说笑着,对着中间十几个少女指指点点,喝醉了的羯人若看上了哪一位跳舞的少女,即冲上前抱起便走,只在旁边的草丛里揭开女子的衣衫,不管女子哭喊哀告便草草行事了。
妍禧慢慢走近那个圈子,但听得周围全是少女压抑的哭泣或不堪疼痛的尖利叫喊,空气里飘荡浓烈的酒气、膻腥的肉味,和着一股暴虐与邪淫的气味,令人作呕。
妍禧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她低眉敛眼上前,在不远处没膝的草丛里,突然有男人暴起怒喝一声,站起一个半裸的男人,肩膀上鲜血淋漓,他怒睁着眼,把身下被扯下裙子的少女拖了出来,三下两下把她上身的衣服也扯下,露出一具雪白丰腴的身子,那男人扛起女人向中间的火堆走去,一面大声喝道:“敢咬某家,我便烤了你这只双脚白绵羊!”
周围的羯人拍掌叫好,大声叫:“烤双脚羊,烤双脚羊!”
有些垂涎说:“啊呀,好久没吃双脚羊了!”
“这般肥美的双脚羊,比小羊羔可美多了,快烤快烤!”
男人拎着少女,仿佛那真的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小羊羔,他把女孩甩到火焰上面。又拖回来,大声问道:“你是想做烤羊,还是服侍爷爷!”
被剥得精光的少女已经感觉得到身子灸热,但她紧紧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她已铁定了要死的心了。
妍禧当机力断,飞速冲上去,她拉着那少女裸在外面的手,冷冰冰的像冰块一般,她强压着心内升起各种惊惧,脸上绽开了笑意,说:“大人,此女子骨肉丰美,当成双脚羊太可惜了。若略加调教,自然是好的,大人消消气,小女子为你舞蹈一曲,可好?”
那男人猛地看见妍禧。眼口鼻面跟所有的少女差不多,但是那微微的笑意一波过来,艳光四射,竟把眼都看直了,他口里咽了一口唾沫,提着少女的手不由地松下来。
少女一声不哼滚落在地,即团起身子。妍禧把身上的大袍松下来,覆在少女身上,对绿戟说:“你扶她退下罢!”
绿戟虽然年二十三,是个老姑娘了,但毕竟未嫁,方才经过草地看到听到青葱少女们的惨状。已经耸着一身的毛,想死的心都有了,岂料妍禧自身难保,却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事到如今。也只有横下心来,反正最终也只有一个死字罢了,她想好了,由着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夫人胡闹罢,她若出了什么事,恐怕要翻天了!
绿戟静静走过去,扶起那位女子,那个女子虽然面色煞白,但并不惊惶,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妍禧的大袍一拿下来,里面是一件水红色的衫裙,小腰不盈一握,但身子又丰泽有度,她落落大方,面带微笑,草原的风撩起她的裙角,裙角扬起来,月光下妍禧带了仙气,恍若仙女一般,所有的羯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她。
妍禧的眼睛环看一眼四座,什么眼色都有,她把目光停在坐在最正中是一名大胡子的环眼大汉,他胡子潦草,目光犀利。妍禧向他盈盈一拜道:“大人们劳顿辛苦,小女子特来献歌舞一曲,还望大人们笑纳!” 她又向中间站着的少女说,“你们退下罢!”
妍禧的雅音如乐,竟没有男人反对,十几个少女低着头急急忙忙离开,妍禧待她们走进属于她们的营地,她才款款走向圆圈的中间,再向中间那位有犀利目光的首领拜了拜说:“小女子献丑了!”
她把长袖向后一甩,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那歌声如清风沐面,又如花香袭人,众人的耳朵浸沉在歌声中,只见妍禧柳腰一折,她开始随歌声舞蹈,众人的眼睛随着妍禧的动作起伏着,多么美妙的舞蹈,轻盈得像阳春三月的柳枝,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只怕呼吸大一点,这个妙人儿就会飞起,消融在月光之下。
营地里很静,外营那些巡逻的骑兵们都下了马,大家静静地向着最中间的营地围拢下来。绿戟扶着妍禧救下的姑娘,脑子里紧张地盘算着,就算是这样,妍禧的歌声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她的歌声有一股安抚人的力量,绿戟镇定下来,她听到歌声里偶尔还穿插着几声细细悠长的啸音,好似伴奏一般。
绿戟突然想起石闵说的话:“你只管带着禧小姐到北地去,放心,上万人跟着,都识得禧小姐,听她号令!我只怕……禧小姐不听我的号令!”
“禧小姐不听你号令,她哪会跟着我乖乖到北地去?”绿戟冷笑,“我可侍候不好你这小夫人!”
石闵叹道:“她……必不听我的,但她听妍蕴的,也听红铖的,你……我看只有你敢骂她了,所以拜托你了!”
绿戟一凛,心道:爷说的那一万人马,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妍禧正在场中盈盈旋转,她手上的水红袖子翻飞起来,成了一个团团的开放的花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幽的清香,不知道这清香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