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记者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画面里的那个人,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自己攀上了东山娱乐的高层,而且借此得到了仲连央落在录音棚的稿子,于是放弃了槍手本来写的那一版,赶着时间抢在仲连央前面,剽窃了他的作品。
那清清楚楚、绝不可能认错的画面里,说话之人,分明就是冉旌。看模样可能是喝醉了,才把真相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仲连央也惊呆了,他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半晌,才回头看向底下的人群。
局势已经颠倒,记者把冉旌团团围住,追问不休,就像曾经对他那样。
但他已经从那份难堪里解脱出来了。
就在这一刻,彻底摆脱。
都是因为身边这个人。
仲连央看了江中其一眼,但对方没有注意到,一心在跟媒体交涉。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江中其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示意台下的人给冉旌递上自己的话筒,然后拉仲连央回到原座位,就着他面前的话筒,亲切温和地笑着问道:“冉先生,可否对这个视频做出合理解释?”
场下的记者闻言都不再开口,只是拼尽全力把自家麦克风往前递。
冉旌拿着江中其的话筒,呆呆地看着身旁满满几层的记者,下意识想离开,却发现寸步难行。
他解释不了,没有任何办法否认掩盖了这么久的事实。
之前那些事情都太过顺利,让他放松了警惕。
他以为今天是来看失败者的垂死挣扎,没想到自己成了翁里的鳖。
该怎么办?该说什么?
冉旌把求救的目光投到跟随而来的经纪人身上,可对方生硬地转过了头,默默地在往人群里后退。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经纪人就这么沉默着,绝望之中,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处境。
“我……”冉旌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个音,再也想不出下文,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否则今天出这个门都难。
说什么?
他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开场那个记者的话。
“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想蹭我的热度!这些媒体都是你们请的人,我知道,别以为粉丝多就能仗势欺人!”
这句话实在不要脸到了极点,也蠢到了极点。不光发布会现场的媒体听了哗然一片,连他身边东山公司的人脸色都难堪起来。
连仲连央都叹为观止地露出一丝惊讶,握着话筒欲言又止。
江中其确实想不到冉旌狗急跳墙时会是这种丑态,先是难以置信地恍惚了一下,随即气得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轻蔑眼神,拿过仲连央手里的话筒,毫不客气地说:“冉先生,这个说法我们就不能接受了,你剽窃我家连央作品、联合贵公司高层狼狈为奸,抹黑连央的时候不说人多势众,我们受害人被逼无奈,想为自己伸张正义把事实公之于众,就成了仗势欺人?怎么着,普天之下皆令堂?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冉旌哑口无言,脸色白得吓人,无数闪光灯对着他不停地拍。他身边原本簇拥着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悄悄退到了一边,留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地站着,显得更加孤立无援。
他抬起头看向台上,刚才咄咄逼人的那个男人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脸,只有无比冷漠和憎恶的目光从眼里投射过来。他听说过这个人,是仲连央的新经纪人,从来没在镜头下出现过正脸,不知道什么背景,非常年轻,资历尚浅,但是业务能力很强。
能力果然很强,现在他切实感受到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迸发出如此强烈的不甘心?
好像那个人不该站在仲连央身边,不该用这样的目光对着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位置和局面。
江中其冷眼看着冉旌的反应,想以此判断东山娱乐是否还有后手。但他对冉旌直直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反感,因为这让他想到自己前世犯过的蠢,便懒得多看,直接让人把视频的拿过来。
“还有一份头条新闻送给各位媒体朋友,祝大家把热门发得早一点,都拿到明天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