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深露重,骤听西风敲窗,柔荑摩挲檀椅雕镂文曲下凡纹样,幽幽漆眸柔静无波似湖水平静,温润携揉缕浅笑靥凝眸而视:“愿不愿意也不是禁足的顾答应能决定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主愿意给你脸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脸!妹妹自个儿早早离场,想不想听听后面的趣事?”
“我自是不能决定,可也不是穆答应你…可以决定的!”缓了口气,“姐姐说姐姐就听,不说自然就不听咯。”
进退有度心思谨慎,顾氏亦不可小觑,端盏未饮偶闻鸟雀声起,抚摸杯盏玉瓷若有所思,红墙高瓦后宫内的琐事岂能一言两语能道得清说得明,搭椅臂起身踱步近人侧啧啧叹声:“慎贵人为多数推举,负责抓阄事宜,叶赫那拉氏得不到自个儿想要的签底,痛失良机,妹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叶赫那拉氏已是腐木一株,妹妹为何还要久栖不去?”
“多数人推举慎贵人,这其中缘由啊妹妹或许也猜的一二。”半痴笑半正经,“不用妹妹点破吧。”顿,方续,“叶赫那拉氏是没有了从前的风光,不过那个突厥贵女好像也…”故意叹气的摇了摇头,“不管选择何处帮何人何人助我,也不过一个‘利’字当头。”此时的心境亦不复当初,意蕴尽藏语底。
转身慵懒斜依椅,美目盼兮清容缱绻,笼了鹤羽锦氅,素手拂过耳边珠翠沥沥作响,声线冷然:“叶赫那拉氏,不过是只秋后的蚂蚱,本主倒要看看她还能蹦跶多久,突厥闺女再怎不得宠这家世也比叶赫那拉氏来的尊贵,皇上也许还能顾及两国情谊,而这叶赫那拉氏呢?我和妹妹一样,要的是个利益当头,不过哪方的利益多,妹妹岂能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慎贵人毕竟是它国的,皇上将来又怎会允许一个外族女子掌后宫大权呢?至于叶赫那拉氏,再怎样也比你我强。”感觉今天自己话多了,便也停了下来,“如今呐穆答应水也喝了,除夕后来的事儿也说了,可还有事儿?如果没吖,清漪,送客。”
珠帘半卷,袅枝啼露动芳音,面露讥色眸观顾氏,指缝露入砭骨的风,只一遍遍的掀盖,俟她不耐烦地道出送客二字,扶椅臂而起欠身道:“玉蕤,咱们回去,顾答应都下了逐客令,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坐在这儿讨水喝。”玉蕤笑出声旋即扶了我悠闲踱步出阁,临槛之际方对顾氏的婢子屈膝道:“姐姐不必送了,就算送,也出不了这纯裕阁的门,禁足的就该老老实实的。”后事不提扬长而去。
第一次在宫中过了年,未去年宴,又有了诸多忌讳,倒是少了几分年味。听闻自年宴后顾答应禁足,清常在获宠,只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九曲长廊.
唤了婢子,出门顺着长廊随意走着,也权当是散散心。
如今却道,又是一年春。
独倚西窗手持精巧银剪修剪花枝,昨日漏夜探访顾氏却无功而返一事历历在目,有不甘随手搁置银剪,取过案上诗经细细翻阅,阁内檀香袅袅氤氲馥郁,珠帘随风而动细碎作响。兀自一人却感几分寂寥,如今锁于深宫连个说知心话的人儿都无,思及此不禁添愁几哉抛书离椅。
漫步于青石蜿蜒小径赏心悦目之时,九曲长廊上见前方倩影微怔而后携婢前至:“可是温妹妹在此?”
正是望着四周景色渐春,却无曾知晓心内何时融雪化水。只听身后有佳人声曼曼,微微一愣,转身,见是许久未见的穆答应,欠身行了一个礼道“穆姐姐安,许久未见姐姐,姐姐倒是清瘦了不少”
长廊凉薄朔风拂过脸庞,移眸窥廊外白雪融化,早春渐至凭添一份氤氲的暖意,眼角眉梢焦躁外泄,耳畔得音面显踌躇:“妹妹也是,近来过得可好?除夕宴没见你去,姐姐可是担心呢,你可是哪儿不适?”
温婉轻笑“谢姐姐关心呐”拢了拢耳边碎发,道“就算是有不适,如今也是好透了才敢出来的”皱了皱眉“只是听闻此次年宴真真是有趣的紧,清常在获宠,顾答应禁足,姐姐可否给妹妹说说是怎么回事?”
温氏眉目画面恬静如一轴转世的仕女图,眉宇间的三分玩味若隐若现,说的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眉间却多了分别有深意:“索绰罗氏一舞得宠,顾氏不自量力意图陷害突厥主,借着一碗粥弄名堂,这不,报应来了,叶赫那拉氏此次败在了抓阄上,这制阄的主是慎贵人,妹妹说!她能让叶赫那拉氏如意吗?”
闻言不过是轻挑了挑黛眉,开口道“竟未曾想到只是个年宴,竟是如此有趣,倒好似以前看的戏折子一般。”顿了顿,眉目间多了几分不解“既是慎贵人制阄,为何不让姐姐获宠?平白便宜了索绰罗氏”
绛唇牵扯一丝妙然弧度,水眸中多是灵气,白雪覆于高树银装素裹倒也颇为好看,时移世易世事如棋局局新,不由得我多去想其中缘故,疑惑不解道:“妹妹这一说,倒也提醒了我,她的心思可深得很,我也想着寻个机会,探探她的口风。”红唇轻勾,神情难测“虽是异域女子,那心机却好似在宫中已待了数十年,若她不是真心待姐姐的,姐姐可要小心着,莫要松懈了”
突厥那位主子心机颇深含蓄内敛,心中略有不屑但贵在隐忍细水长流方为上策,颌首应允:“妹妹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