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绊倒到跌落在地,只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但她为之付出心血的葱泼兔,还有憧憬过无数次,能为她带来希望的功券,都将化为泡影了;罢了,罢了,大不了舍下面子和尊严,磕头认罪,以期能够重头再来……
就当南叶艰难地作好了思想建设,准备面对全场的惊呼,和世子严厉的责罚时,却发现周围突然静寂无声,而自己的身体,在刹那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啊……”
在片刻的寂静过后,她还是听到了无数的惊讶之声,但这显然和她的葱泼兔无关,因为那盘兔子,仍稳稳地端在她的手中,安然无恙。南叶大松一口气,视线上移,终于明白了令得众人惊呼出声的根源所在——他们的世子,俊美无双,身姿挺拔的世子,正单手将她牢牢搂在怀里。
是世子把她给接住了,所以她才没摔倒!南叶又惊又喜,激动万分,慌忙站直身子,却忘了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你没事罢?”世子微微俯身,跟她相比,情绪丝毫不见波动,只有眼神里流露出几许关切。
“没事,没事,葱泼兔没事。”南叶的心境终于稍稍平复,连声回答。
世子却微微皱眉,看起来不太高兴:“我问的是你,不是葱泼兔。”
“哦,哦,我也没事,没事。”跟她相比,明显葱泼兔更重要,不是么,只要没影响到比赛,就算她摔一百次、一千次,又
有什么关系呢,南叶颇不以为然。
“把菜放下,找地方歇着去罢。”世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撩袍子,重新落座。
“是。”南叶应着,把葱泼兔搁到世子面前,行了个礼,同早已被吓傻,直到现在都没出声的香秀一起原路返回,退了下去。
她们走出比赛的场地,芦芽接着,将她俩拉到一旁无人处,好一番抚胸顿足:“刚才真是惊险,我生怕你真摔了下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可不是,多亏了世子。”南叶亦是一阵后怕。
芦芽缓了缓情绪,却又捂嘴偷笑:“刚才世子接住你时,你是没看到周遭那些小姐们的脸色,实在是难看极了。”
世子接住她,跟那些小姐有什么关系?莫非她们也有菜品参加比赛,见她的葱泼兔安然无恙,所以感到失望?南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太明白。
直到此时,香秀还是没讲一句话,眼神直愣愣的。南叶笑着去推她:“事情已经过去了,有惊无险,你别担心了。”
香秀还是没作声,只是把头僵硬地转向比赛场地。
“你这是怎么了?!”芦芽也觉察出香秀的不对劲,忙也去推她。
香秀抬手指向比赛场地那边,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却都变了调:“是姜国府大小姐绊的!”
“什么?!”南叶和芦芽俱是一惊。
香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姜国府大小姐把南叶绊倒的,我看见了!”
原来她刚才摔倒
,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南叶十分惊讶,但同时又对香秀的反应,感到哭笑不得:“她肯定是因为先前没从我们嘴里打听出世子的喜好,怀恨在心,所以趁机报复,不过她这不是没得逞么,你还这么紧张作什么?”
香秀仍旧哭着,道:“可是,她看见我看见她了。”
这话有点拗口,南叶愣了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姜国府大小姐知道你发现她使坏的事情了?”
香秀连连点头:“是,她看见了,还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才把我吓成这样。”说着,又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呀,她肯定要报复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南叶搂住她,轻声安慰,“是她有错在先,如果她报复,我们先同她理论理论。”
芦芽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香秀,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她是姜国府的大小姐,难道还能管到我们夔国府来不成?”
这倒也是,就算姜国府大小姐再跋扈,对夔国府的小厨娘,也是鞭长莫及罢,香秀终于放下心来,破涕为笑。
“你们这两人,还真是有趣,一个初次参赛就沉稳不迫,一个却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就吓傻。”芦芽捂着嘴笑了一阵,又叮嘱她们道,“姜国府大小姐绊倒世子的事,你们不可多嘴。”
“为什么?”香秀脱口而出。
芦芽嗔怪地看她一眼,转向南叶:“你说,为什么?”
南叶唇边
浮上一丝苦笑,道:“因为她是姜国府的大小姐,正正经经的主子,如果我们把这事儿嚷嚷出来,她也能矢口否认,反说是我自己走路不当心,却去诬赖她——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姜国府和夔国府的关系,我们也会因此而获罪。”
“还是你心里头明白。”芦芽叹了口气,道,“我们做下人的,表面再风光,也不过是个奴才,那些主子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捻死我们,同他们争,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她才要不顾一切地朝前冲,奔着厨房总管那个位置去。南叶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个自由人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真的就没法子治一治姜国府大小姐了么?那倒也不见得……南叶迅速地动着脑筋,嘴角微微朝上翘了起来。
正说着,舞台那边就有了比赛结果,一位身穿蓝袍的少爷登上舞台,照着一张烫金的单子念着。
“这就出结果了?这么快?”南叶很有些惊讶。
芦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