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破晓,雀鸟始鸣,野花微绽,草尖带露,清晨的四合小院,在生机蓬勃中醒了过来。
南叶打了个呵欠,睁开双眼,习惯性地伸手摸伤口,发现痂壳已落大半,触手无痛,喜不自禁,忙穿好衣裳,自床上爬了起来。
婆子听见动静,端着热水进来伺候,见她已是衣衫整齐,吓了一跳:“怎么起来了?当心落下病根!”
“已经大好了,妈妈不信请看。”南叶笑着作答。
婆子不放心,当真走过去,褪下她的裤子瞧了瞧,惊喜道:“还真是好了,俗话说得果然没错,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伤都好得快些!”
本来就结了痂壳,脱落是迟早的事,不过婆子这话南叶爱听,笑着接过热水,洗脸刷牙。
婆子站在一旁,给她递毛巾,道:“那几位姐姐,也是性急,都在外面等你好一会子了。”
谁?香秀她们么?看来是真把宴席的事儿放在心上了,南叶忙道:“我去叫她们进来。”
“我去我去!”婆子抢着出门,把人领了进来。
南叶洗完脸,挂好毛巾,转身一看,果然是香秀、深冬和含雪,其中含雪明显没睡醒,呵欠连天,完全是被香秀硬拽着走的。
香秀一面走,一面骂:“没本事,更要勤快些,想捡现成的功劳,没门!”
南叶无奈摇头,让她们自己寻凳子坐下,道:“等会儿我的早饭就该来了,先跟着我吃了再谈正事罢。”
她这段时间吃
的都是病号饭,菜好分量足,每天婆子跟着沾光,两个人都吃不完,她们来了也能够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婆子迎出去,转眼拎了两个食盒进来,后面竟还跟着芦芽。
今儿的早饭,起码早了两刻钟,南叶笑道:“居然劳动姐姐亲自送饭?”
芦芽摊摊手,道:“没办法,担心你的宴席,连觉都没睡好,干脆让他们赶早做了早饭,送来与你同吃,顺便问问你准备的情况。”
“劳姐姐费心了。”见芦芽如此惦记自己,南叶颇有些感动,忙请芦芽坐下,又上前帮婆子摆早饭。不过有香秀她们在,哪会让她动手,几人一起把她拦开,快手快脚地把饭桌收拾好了。
今天大概因为有芦芽亲自督阵,早饭的丰盛程度,更盛往常,把香秀三人看了个目瞪口呆,直到南叶再三提醒她们赶紧吃,别客气,方才回神,捧着碗一顿狼吞虎咽。
最后早饭吃完,一桌子菜,竟几乎全是香秀、深冬和含雪干掉的,她们三个觉得不好意思,帮着婆子把碗筷收拾好,红着脸坐到一旁不吭声了。
芦芽看着她们,感慨万千,这可真是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她们天天在西厨房做珍馐美味,自己却只有馒头和咸菜啃,以至于见了好菜好饭,都跟饿牢里放出来似的。她在衡清轩当差,日子虽然也不轻松,但比起她们,真是天上地下了。
婆子把桌子擦干净,
退出去了,南叶到床头坐下,发现伤口真不疼了,十分欢喜,精神骤然提升数倍,道:“看来我有机会和你们一起下厨,准备宴席了。”
芦芽同香秀,就跟婆子一样不放心,非拉着她看过伤口,确认无恙,方才放下心来,许她继续坐着了。
含雪吃饱了饭,困劲更浓,又怕香秀骂她,不敢打呵欠,只好催促她们:“宴席上到底做什么菜,赶紧拿个主意出来罢。”
南叶昨儿琢磨通透了,方才睡着,此时自是有主意,道:“我想着,我们既然是打算让主子们边吃边玩,那准备的食物,除了正经汤羹之外,都必须干脆利落,不能连汁带水,免得主子们吃起来汤汁淋沥,坏了形象。”
芦芽听了她的话,慢慢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悟:“原来吃连汤带汁的菜,会破坏形象,怪不得那些夫人小姐赴宴时,好多菜都只看不动的!”
看来芦芽对主子们的习惯很了解啊,南叶来了兴趣,忙问:“可否劳烦姐姐详细说说,到底有哪些菜,主子们只看不吃?”
芦芽回忆着,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数:“我记得有一道蒸全鸭,口碑极好,主子们都爱吃,但真端到桌上,她们顶多就夹一筷子;还有蒸鲥鱼,家里的主子们都喜欢,但奇怪的是,到了宴席上,他们就不伸筷子了;除此之外,还有排骨,火腿煨肉,八宝肉圆,烧鳗鱼……还有羊羹之类,他们只
喝汤,不吃肉……”
南叶认真听着,最后发现主子们喜欢却不吃的菜真不少,记不过来,干脆取来自制黑炭笔和小本子,一一记录下来。
等到芦芽说完,她把笔记从头到尾看一遍,咂舌道:“就照着这个,便是一场丰盛的宴席,都不用另添什么菜了。”
“那是!”芦芽道,“这都是口碑极好,几乎每场宴席都会出现的菜,当然种类丰富了,只不过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主子们都叫好,却吃得不多呢?真是因为吃了这些菜,就会破坏形象?”
“让我来分析分析,你们帮我鉴定鉴定。”南叶说着,拿起笔记本,从头看起,“蒸全鸭,我是吃过的,就算蒸得再烂,要想姿态优雅地夹起来,也有难度,特别是等夹过一轮,鸭子不再完整,开始支离破碎,再伸筷子,就显得不雅了。还有蒸鲥鱼,要换作是我,上了席也不会吃,那么多刺,一根一根地吐,多败坏形象啊。至于其他的菜,排骨有骨头,啃起来不雅观;火腿煨肉太大块,一口吞不下,两口又嫌多;八宝肉圆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