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梁的话,提醒了小虞氏,她忙对康氏道:“这毒肯定不是王大梁投的,他怎么可能害我屋里的妾,他又不是傻子。
”
康氏不置可否。
王大梁继续喊冤:“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含雪是临时起意来找小人zuò_jī粥的,小人事先又不知道,难不成身上会刚好揣着毒药?”
小虞氏觉得他越说越有道理,脑子竟是比她清楚多了,怪不得人人都说,夔国府竞争最激烈的地方,就是西厨房呢,但凡在西厨房待过的人,就是比一般人更镇定。
既然王大梁已经提供了思路,小虞氏自然要顺着朝下说,替他辩护:“大嫂,我看王大梁说得有理,他又不可能天天揣着毒药,就等人来找他给绿姨娘做饭。”
康氏还是不置可否。
小虞氏急了:“大嫂,你倒是给句话呀!”
康氏终于抬起眼帘,望向了王大梁,神色平静,甚至连语气都是淡淡的:“那你如何解释砂锅上的毒?”
“这……小人……肯定是事后被人投毒的!”王大梁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于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结论。
“事后投毒?”康氏轻声地笑了,“那已经送到绿姨娘跟前的鸡粥里的毒,又是怎么来的?”
什么?不光砂锅里有毒,已经送至二房院子的鸡粥里,也有毒?!这是什么情况?!王大梁身在东厨房,刚才小虞氏传唤马六嫂和含雪,他根本就不晓得,所以完全不知
道二房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鸡粥里有毒,锅上也有毒,这到底是谁要害他,手段竟如此缜密?王大梁本来看见老太君和二夫人都在这里,心里并不怎么慌张,但此时前后一想,脑子里却轰地一下,一片空白了。
王大梁想不通送到绿萍处的鸡粥里为什么有毒,小虞氏想不通砂锅上为什么有毒,两人都呆愣在了那里,一时间,厅内竟是静得很,只能听见旁边厢房里,隐约传来的绿萍生孩子的呼痛声。
康氏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不紧不慢地道:“既是无话可反驳,那我便罚了。王大梁不知何故,于鸡粥内下毒,意欲谋害二房子嗣,罪不可赦,现着人立时押往京郊甲庄,杖责至死。”她说完,又耐心地跟虞氏和小虞氏解释:“绿姨娘正在生产,府内已现血光,若在柴房杖责,只怕犯冲,所以先拖去庄子上。”
小虞氏气得发慌,但动着嘴唇,愣是不知说什么,砂锅内有毒,鸡粥里有毒,砂锅只有王大梁一个人动过,证人众多,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王大梁,完全逻辑严密,天衣无缝,纵使王大梁没有明显的作案动机,他们也列举不出无罪的证据来。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大梁被拖走么?她和老太君的颜面何存?更重要的是,这明明是她精心谋划的,用来治罪南叶的一个局,怎么却变成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呢
?如果王大梁真因为这个丢了性命,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小虞氏越想越上火,当着康氏的面,喝令牛妈妈拽住王大梁,阻止他被云霞院的婆子们拖走,自己则走到康氏跟前,面色黑沉,语调尖利地道:“大嫂,你这么喊打喊杀的,也得顾及顾及老太君的颜面,王大梁可是虞家送来的人!你不能因为我们虞家势单力薄,就照着打脸!”
康氏面色微沉:“打脸?人证物证皆在,证据确凿,王管事本人亦无话可说,怎能说是打脸?弟妹是虞家人,更是夔国府二夫人,须得慎言慎行才好。”
小虞氏指责康氏不成,反被训斥了几句,心中愈发窝火,当着丫鬟婆子们的面就叫道:“怎么不是打脸?就算王大梁真投了毒,那绿姨娘不是好端端的,并没有死么?他顶多算个投毒未遂而已,罪不至死,大嫂又何必置老太君的颜面于不顾,赶尽杀绝?”
她口口声声只说事关老太君的颜面,让虞氏很有些坐不住,但王大梁如果因为投毒案死了,的确会让她在娘家人面前没脸,因此她只是垂着眼,什么都没说,任由小虞氏去闹。
相较小虞氏的愤慨冲天,康氏显得平静多了,就好像只是在和人讨论今天早上要吃什么一样平常,说话时,甚至都带着商量的语气:“弟妹说得也有道理,是我乍闻竟有人胆敢谋害二房子嗣,心里着急,缺少思量了
。既是如此,就饶王管事一命,只将他遣返虞家,你看如何?”
遣返虞家?!亏她想得出来!小虞氏听见前面那句饶他一命的话,心中正窃喜,结果就又掉进了冰窟窿。把王大梁遣返虞家,这比处死他,更伤老太君的脸面好么!而且是赤裸裸地打了虞家的脸!
小虞氏气得头昏脑涨,心想反正已经不管不顾地嚷嚷开了,如果不能扭转康氏的决定,那真是白当一回泼妇了,于是把牙一咬,再接再厉:“遣返虞家也不行!大嫂,你就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饶王大梁一命罢!”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康氏还不答应,那就真是摆明了不给老太君面子了!小虞氏说完,憋着一口气,死盯住康氏,大有她不改变主意,就不许她出这个门的架势。
小虞氏都气到这份上了,康氏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家务事,她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应了小虞氏的话:“那就依弟妹,还是将王管事押去甲庄,但并不杖责,只责令他面壁思过,潜心钻研厨艺,多创制几个新菜出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