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居然拿长辈们当年的例子来反驳?!这胆子也太大了!虞氏的出身,乃是她最不愿被人触及的地方,居然被顾端明着讲了出来,登时气到心窝疼,但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服软,她马上为自己辩护:“我当年是因为救过你祖父,你祖父知恩图报,这才娶了我,和南叶怎能一样?”
顾端马上反驳:“南叶也曾救过我,当初刺客寻下悬崖,我腿上又有伤,要不是她背着我躲入山坳,我早已一命呜呼了。”
虞氏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康氏端着茶盏,没有作声。虞氏岂止当年阻挠她和顾谅的亲事,即便几十年过去,她心里还是不服气,何曾好好待过她。
顾谅见康氏脸色不好,他一向爱妻如命,即便心里支持顾端,嘴上还是责备:“你娘是公主,身份尊贵,你怎能拿南叶来相提并论。”
顾端马上反问:“爹,你当初力排众议,迎娶我娘,只因为她身份尊贵,是位公主?”
“当然不是!”顾谅大声反驳,“我是因为爱慕你娘,与你娘情投意合,这才娶她进门,和她是不是公主,根本没关系!”
“那不就得了。”顾端耸耸肩,“我想娶南叶,也是因为爱慕她,和她情投意合,她是不是身份尊贵,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真是句句在理,环环相扣,顾谅和虞氏一样,也被他驳倒,哑口无言了。
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儿子?也太难对付了!康氏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实在不想再和顾端进行这样的对话。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问道:“你待要如何,方才满意?”
顾端神色坚毅:“娘,您知道的。”
还是要娶南叶?康氏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对付这个儿子了,也许……可以从别处着手?她的目光,从南叶身上扫过,道:“广元,你先回去,南叶留下,我和她谈谈。”
顾端却站着一动不动,紧紧握着南叶的手:“她在哪儿,我在哪儿。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对她说罢。”
这就护上了?康氏被他气得笑起来:“好,好,我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问南叶几个问题,有老太君、你爹,还有你二叔二婶作证,我待会儿的许诺,绝对属实,不会反悔!”
许诺?她要做的,难道不是威胁南叶么?怎么却是许诺?他的母亲,不愧是生于宫中,长于宫中的长公主,行事待人太有一套了……顾端隐约能猜到,康氏要问南叶什么问题,但南叶会如何回答,他实在是太没底了,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
康氏把目光转向南叶,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态度还算和蔼:“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最大的心愿,是获得自由,脱离奴籍,成为良人,而今这个心愿,可有改变?”
南叶摇了摇头:“回大夫人的话,没有,奴婢最大的心愿,仍是重获自由。”
康氏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紧接着又问:“我许你自由,认你为干女儿,从此成为人上人,过千金小姐的生活,可好?”她说着,朝桂妈妈招手:“去把南叶的卖身文书,还有我床边柜子里的铜盒拿来。”
“铜盒?”桂妈妈吓了一跳,“长公主,那盒子里搁的,是一千亩良田的地契!”
“对,就是地契。”康氏的语气,没有半点迟疑,“我要把这一千亩良田的地契,送给我的干女儿,作为见面礼。”
地契!一千亩良田!这是什么概念?只要有了这张地契,马上能够成为富甲一方的财主,即便不是长公主的干女儿,也足够她吃香喝辣,呼风唤雨,几辈子不愁了!南叶是什么身份,何德何能,凭什么得到这么优渥的待遇?!想她贵为夔国府的老太君,苦心经营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多田呢!
虞氏又是嫉妒,又是生气,马上叫了起来:“凭什么给她地契?!不过一个厨娘,拖出去一顿打死便得!长公主,你也太败家了!”
“老太君放心,那是媳妇的陪嫁田,并非公中之物。”康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虞氏的嘴,而且让她更气闷了。
桂妈妈很快把铜盒取了来,两份文书,一份是卖身契,一份是地契,并排摆在了南叶的面前。
康氏望着她,微微地笑:“只要你点一点头,这两样东西,马上就是你的了。而且我当着大家的面发誓,绝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同你结下私怨,从今以后,只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若有虚言,让佛祖罚我,死后永不超生。”
信佛的人,这话便是重誓了,在座的人听了,都是心头一震。康氏为了让南叶离开顾端,可谓是下了重本了。
既许了富贵,又发誓保她平安,这样的诱惑,真是太难让人抗拒了……
顾端望着那两份文书,不敢去看南叶的脸,同时心里很愧疚,这些东西,他现在都还给不了南叶……
爱一个人,是不是就得给她更好的生活?南叶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他,是不是该放手?顾端握着南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他舍不得放开,舍不得,舍不得……
南叶抬头,轻叹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康氏的问题,而是道:“奴婢一共做错过两件事。第一件事,不该擅作主张,答应了成国府的亲事,惹得世子生气;第二件,不该同他赌气,同意和白总管成亲。
虽然第一件事,奴婢是为了救香秀;第二件,奴婢是为了自由,但其实都可以事先和世子商量商量,但奴婢并没有。
说起来,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