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南叶教你做菜?你怎么好意思张口的?!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害南叶的了?!”香秀快步上前,指着翠云的鼻子大骂,若非翠云身上太脏,她就直接上手了。
翠云淌下眼泪来,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好几道鸿沟,她像是要跪下的样子,但后领被葛云拎着,无法动弹,显得样子十分滑稽:“南叶,我知道我该死,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我想悔改,我愿意做牛做马,向你恕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保住我的手罢!”
南叶低头封着陶瓮,看都没看她一眼。
翠云显得有点急了,提高了声量:“南叶,我听说你的右手,提不了刀了?你现在肯定有不少精细活儿,没法完成罢?让我做你的右手,为你出力,好不好?我虽然罪该万死,但总有一样好处,我的手艺比深冬和香秀强,我可以帮你!有了我,你可以继续做以前那些复杂的菜式,不必畏畏缩缩……”
深冬和香秀的脸色,立时变僵,齐齐咬紧了下唇。翠云说的没错,她虽然为人下作,但厨艺在她们这一届厨娘里,仅次于南叶,远比她们要强,如果有她帮南叶,也许前些日那道娥眉夹儿,南叶就能做出来了……
南叶听着听着,忽地抬头:“只要你做的菜让姜国府大小姐满意,她就会饶了你?”
翠云连连点头:“是,是,是,姜国府大小姐是这样说的,有好多人作证,她不敢反悔的!”
南叶继续封着陶瓮,过了一会儿,似是自言自语:“如果我没记错,姜国府大小姐喜食鸡汤、黄酒和秋油,几乎每道菜,都得搁这几样,她才会喜欢。”
翠云听得眼睛一亮:“是,是,是,你说得对,南叶,你教教我,救救我罢,从今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朝东,我绝不朝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
“谁稀罕你听话?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洗衣工,就算姜国府大小姐饶过你,你也得回到洗衣房去继续洗衣裳,能怎么帮南叶?难不成还要南叶花费气力精神,把你从洗衣房里捞出来不成?你真是想得美!”香秀一想到,她和深冬的厨艺,竟比不上翠云,心里就堵得慌,骂得特别大声。
葛云看向南叶,准备等她一声令下,就马上把翠云扔出去。
但南叶慢慢地封完所有的陶瓮,竟拍拍手,站起身来,对翠云道:“行,那我就教你一道菜罢,正好我这儿有现成的熏肉,拿来用鸡汤煨一煨,再加点黄酒和秋油,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姜国府大小姐应该会喜欢。”
南叶真要教翠云做菜?!南叶想要救翠云?!难道,她真的看上翠云的厨艺了么?
香秀和深冬震惊之余,皆是懊恼非常,都怪她们,都怪她们学艺不精,帮不上南叶的忙,南叶才会连翠云这样的人都愿意搭救的。
“去把陶瓮摆好罢。”南叶拍拍她俩的肩膀,又冲翠云招手,“进来罢,在旁边看着,我只教一遍。”
翠云狂喜,挣脱葛云,飞奔而至。
香秀和深冬难过非常,默默地搬陶瓮去了。
南叶取下一方已经熏好的腊肉,交给翠云,让她拿温水泡发开,再切成薄片,拿鸡汤慢慢煨烂,再加入黄酒去腥调味。她一面教,还不忘一面解释:“腊肉本身有异香,所以不宜放太多的调味品,不然反而是弄巧成拙。”
翠云用心地听着,一步一步按着她教的来,学的十分用心。
香秀和深冬在一旁偷看,发现翠云虽然在洗衣房里待了好几个月,但刀工并没有什么退步,各种调料的用量,也把握得十分精准,这心里头的滋味,就更加复杂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一种叫做天赋的东西,又或者,翠云虽然身在洗衣房,但一刻也未放弃过琢磨厨艺,寻求脱身的机会……
南叶很快把翠云教会,又问她道:“姜国府大小姐命你什么时候做菜?”
翠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南叶点点头,道:“那行,我帮人帮到底,再给你一块腊肉,你自己做一遍,给姜国府大小姐送去罢。不过我提醒你,我们每天进临风阁时,都会有专人来检查,确认各种入口的食材和调味品,都是无毒无害的,如果你做的这道煨腊肉出了问题,那只能是你自己的原因,休要企图栽赃到我头上。”
“如果姜国府大小姐喜欢这道菜,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害你?再说我还要指望这道菜讨姜国府大小姐喜欢呢,绝不会允许它出问题的。”翠云说得十分肯定。
南叶笑了笑,转头叫香秀:“拿竹竿,把火堆上头的腊肉再取一块下来。”
香秀百般不情愿,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翠云的底子还在,加之这道菜不难,没一会儿,就独立完成了一道煨腊肉,对南叶千恩万谢后,拎着食盒朝惬娴馆去了。
南叶坐回火堆前,火光忽上忽下,印得她的脸忽明忽暗,瞧不清是什么表情。香秀和深冬还沉浸在技不如翠云的自卑情绪之中,也不敢去问她,三人默默无语,屋中一片静寂。
不到两刻钟,葛云突然推门进来,道:“刚才那个脏兮兮的丫头,叫什么云来着,从正院回来,直接上西厨房去了,说是她做的那道煨腊肉,姜国府大小姐很喜欢,不但饶了她的手,而且让二夫人陪着,去求了大夫人,说这几天就让她,来负责她的饮食。”
嗬,翠云的结局,超出预期了呢,香秀和深冬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