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也觉得,南叶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到十万两银子,她只得试探着问道:“古小姐和娘家人,真的不打算来往了么?”
那是仇人,哪儿是娘家!南叶坚定地摇了摇头。
袁嬷嬷叹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和父母之间有什么恩怨过往,但女子出嫁在外,到底还是要靠父兄撑腰的,你娘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我想十万两银子,他们肯定是拿得出来的。”
南叶还是摇头,言语间没有留任何余地:“不,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结。”不然日后动起手来,会心软。
这是南叶的私事,袁嬷嬷不好再劝,可没有银子,还怎么讲准备嫁妆?这节课只好不了了之。
南叶回到临风阁,闷闷不乐,还时不时地望着砧板发呆。
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像施复生那样的小富之家,大概也要拼尽全力,才能凑出这些钱来,而她,只是个厨娘,仅有厨艺傍身,而现在她手废了,连引以自傲的厨艺,也要打个折扣了。
她除了厨艺,还有什么?还有穿越的优势,而这个优势带给她的最直观的效果,就是那一盒子食谱秘方了。那么,去卖秘方?这主意倒是不错,但一旦卖多了,就会被人认为是山穷水尽了,她毕竟还是夔国府厨房总管,毕竟还有两个徒弟,要靠她的名望生活,不能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要是,要是仅凭一张秘方,就能赚回十万两就好了。
但这是痴人说梦吧,天下要是有此等好事,名厨们不都发财了?
南叶自嘲地笑了笑,拍拍裙子站起来,目光落在无名指的订婚戒指上。定亲宴当日如梦如幻的情景,犹在眼前,水晶鹤,酒杯塔,引得众人交口称赞的订婚蛋糕……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梦幻般的定亲宴后,她还得狠狠地坠落凡尘,为了十万两银子的嫁妆操心。
哎?定亲宴?定亲宴那天……南叶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拔腿奔至临风阁,叫出香秀:“你叫西跨院的采办放出话去,我要卖一张价值十万两的秘方!”
南叶的秘方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卖一张两张很正常,但是,十万两一张?!香秀倒抽一口气:“你没弄错?十万两?!这谁会买?”
南叶微微一笑:“夔国府世子定亲宴上的蛋糕,十万两,有没有人买?”
那蛋糕虽然稀奇,但也就是一种糕点而已,倘若平常去卖,两千两银子买断秘方,了不起了;但是,“夔国府世子定亲宴上的蛋糕”,光凭这几字,就已经能够引得买家蜂拥而至,根本不问多少钱了罢?
香秀惊讶着赞叹:“也亏你想得出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嫁妆,我也是豁出去了!”整个华朝史上,把自个儿定亲宴上的东西转卖掉的,她应该当属第一人了罢?但是,管他呢,她就是个厨娘,不卖秘方卖什么!南叶拍了拍香秀的肩膀,催着她去了。
她这次,充分享受到了身为夔国府世子未婚妻的好处,西跨院的采办,为了讨好她,把其他所有的事都推了,一心一意为她传播消息,寻找买家,办事效率简直能跟火箭拼上一拼。
不到半天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南叶要卖自己定亲宴上的蛋糕秘方。
太阳还没落山,就已经陆续有买家通过西跨院采办递话进来,表达了想要购买的意愿。
香秀和深冬担心她这样做,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一点,但南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到时满京城都知道她赚了十万两银子,就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嫁妆,拿这个作题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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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端在宫里和皇上谈了一天的事,回到衡清轩时,已是月上梢头了。芦芽为他端上茶来,问道:“世子可听说了古小姐卖定亲宴蛋糕秘方的事?”
“卖定亲宴蛋糕秘方?为什么?”顾端很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南叶的秘方虽多,但她都只是拿来送人,从来没有卖过。
“自然是为了赚钱办嫁妆了。”芦芽笑着,把未婚夫暗赠嫁妆,会被人耻笑的事情,讲给他听。
“还有这事儿?”顾端惊讶着,懊恼道,“是我思虑不周,给她添烦恼了!”
芦芽笑道:“世子不必忧心,古小姐这不是已经想出解决之道了么,听说想要买那张秘方的人,多着呢,她要不是想挑个身份高点的买家,大概天黑前就已经卖了。”
“南叶一向聪慧。”顾端大言不惭地夸着自家的未婚妻,“她做得对,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定亲宴蛋糕,买家的身份自然越高越好,倘若被个暴发户买去,别人就该笑话她为了凑钱,不择手段了。”
他说着说着,起身踱起了步子:“如果买家的身份再高一点呢?高过夔国府呢?那就不但不会有人笑话她,反而能给她添几分面子了……”
顾端说到这里,骤然停下了脚步:“芦芽,叫门上备马,我去趟宫里。”
芦芽朝窗外看看,劝道:“世子,夜已经深了,宫门都落锁了。”
“不妨事,我有皇上特许的令牌,什么时候进宫都行。”顾端说着,人已经朝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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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朝皇宫,御书房。
皇上才刚看完最后一张奏折,正准备起身翻个牌子,就见内侍脚步匆匆地进来,说顾端有急事求见。皇上以为是今天所谈的事出了新问题,连忙挥手叫内侍把牌子端下去,重新坐好了。
谁知顾端所求的是,只是让他出面,把南叶的蛋糕秘方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