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角度来说,此时的人依然是愚昧的。
可是这种愚昧乃是必然,人类始终在摸索着前行,从蛮荒时候和野兽搏斗,在丛林中挣扎求存开始,人类的视野随着时间的推移才逐渐开阔起来。
因为愚昧产生的偏见让王离很气愤,可王离无法去指责什么,他之所以有着比别人高的觉悟,是因为无数先辈不断探索,丰富人类知识的结果。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古人的无知?
人类前进的步伐始终未曾停止,千万年之后,等后世之人也变成了古人,他或许也会成为愚昧者中的一员。
消除愚昧的最好办法,就是将真相给挖掘出来,王离看见目光闪烁的仆役,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下午的时候,王离得到通知,秦王准备在明天举行大朝会,九卿属官必须参加。
王离身兼五校令之职,属于少府门下,同在朝会之列。本来准备回频阳的,索性,王离又在咸阳多待了一天。
待在书房,王离彻夜无眠……
第二天还未天明的时候,王离穿上官服,坐着马车朝章台宫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朝会,且因为事关阿爷的名声,以及秦墨的存亡,他无法在这样的大朝会中保持缄默!
幽幽的叹了口气,王离感到有些无奈。
三公九卿,以及九卿属官全部到齐,人数超过五百,章台宫无法完全容纳得下,许多人都只能站在殿外上朝。
王离只是一个大夫的爵位,根本没有资格入殿,和一群匠人身份的属官站在一起,离王座至少有五十步的距离,站在如此遥远的地方,他连秦王政的面容都无法看清。
“胆敢议论前日之事者,诛九族!
胆敢将记录此事者,诛九族!
咸阳城之外,如有犯禁者,先追查究竟,找到消息源头,再诛九族!”
秦王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王离听后,神色一惊。
大秦的残暴,再一次体现。王离能够想象得到,这样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将会兴起何等的腥风血雨。
然而,诸多的大臣,没有人出言发对……
“郎中令何在?”
“臣在!”
“调查可有结果?”
“启禀秦王,请容许侍卫将证物抬上来。”
“准!”
王离伸长了脖子,看到令他惊讶的一幕。
三架木鸢被抬上了大殿,其中有一架似乎没有被引爆,甚至在落地的时候都没受到什么创伤,保持着相对完整的框架。
“这就是前夜混乱的根源!”已经升级为郎中令的赵高拱手行礼:“请秦王过目!”
秦王政神色凝重的从王座上走下,来到木鸢之前,仔细端详眼前之物。
“木鸢?”秦王政问。
“启禀秦王,这的确是传说中的木鸢!”赵高回道。
“这么说,是墨家在背后装神弄鬼?”秦王政厉声道。
赵高没有回答秦王政的问话,只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秦王政面前。
并不是任何问题都需要答案,赵高看得明白形势,秦王政并不是在问他,而是想将这个问题放在所有人心中。
面对大义,即便是秦王政,也会感到无比棘手,他需要有一个借口,一个正当理由,才能将这种阻挡大秦前行的大义泯灭。
这木鸢真的是出自墨家?
即便是王离,目前都无法肯定,但秦王政却以无比肯定的语气给墨家确定了罪名。
“墨者为乱,遗祸咸阳;即日起,大索天下,见之则诛!”
事情的走向完全按照王离的猜测进行着,然而,他却没有任何欣慰的感觉。
幽幽的叹了口气,王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伏在人群形成的通道中间,扬声道:“臣请容禀!”
站在木鸢前的秦王政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王离,皱着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秦王以木鸢断定幕后黑手为墨者,臣以为,这种做法,实属武断!”王离抬起头,面向秦王政说道。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秦王政面色一沉。
王离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了些许怯意,吞吞吐吐的说道:“臣也会做木鸢,只是,臣绝不是火攻咸阳的幕后黑手,望秦王明察……”
“你会做木鸢?”秦王政眉毛一挑,在场的所有人亦是面露异色。
“是!”王离伏地,回道。
……
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秦王政就像吃了苍蝇一般,心中憋闷得厉害。
如果王离敢明目张胆的扰乱他消除神灵带来的影响,就算他是王翦的孙子,秦王政也绝不会手软,在大秦,没人敢忤逆他的意志!
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不是有意……
王翦领兵在外,这个时候对王离不利,无异于自断臂膀,甚至于断送大秦几百年积攒下来的强盛!
如果不是有必要,秦王政也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无奈,秦王政只能阴沉着脸道:“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因为一个人将几百名臣子晾在一旁,这样的殊荣,连王翦都不曾有过。
只是,获得这种殊荣却不是正常路径,往后来说,绝对会让他在秦王政心中的形象更加不堪……这不是长命之道!
然而,权衡利弊之后,王离还是这么做了。
还是那处花苑,犹记得当初在这里跟扶苏会面,转眼两年时间就过去了。
五月份正是万物生机最浓的时间,相比上次来说,王离更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