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境,离狐县。
再过数百里,就到了兖州青州之边界了。
黄昏将至。夏侯玄牵马缓缓走在离狐县城的街道上,打算寻找一家客栈落脚歇息。
离狐,在西汉时期就已经设有县治了。关而于它,还有一个传说。
旧传离狐初置县城之时,在濮水之南,常常有一只神狐穿穴打洞,所以后来当地长官将县城迁移到了濮水之北,故曰离狐。
路边的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夏侯玄的冥想。
“大爷,这位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吧,求求你了……我兄弟快病死了,求求你发发慈悲,赏我几株钱吧吧……”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乞丐,正跪在地上,抓着一位衣着光鲜的行人不放。
“滚!快给老子滚开,臭叫花子!”那个被乞丐拉扯的行人一边唾骂,一边不停的用脚踹着那个少年乞丐。不多时,周边就围慢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旁观者。
“住手!”就在这时,夏侯玄挤进围观人群,一声喝止。
那名衣冠楚楚、正在打骂小乞丐的男子闻言,转身看到了佩戴宝刀、气势非凡的夏侯玄,心中似有顾忌,于是停了手不再殴打那乞丐。而那小乞丐似乎也被夏侯玄气势所慑,不再纠缠那行人。
“还请这位兄台,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了这位小兄弟吧。”夏侯玄不卑不亢的向那人行了个礼。那人‘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人群。
小乞丐见夏侯玄是个惹不起的人,正打算趁机溜走,没想到却被夏侯玄发现,一把揪了过来。
“大哥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抓我去见官,求求你了……”那小乞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求饶着。
“谁说我要抓你啦。”夏侯玄笑了笑,松开了手,从钱袋里取出一枚碎银,放到了那小乞丐的手中:“拿着,去给你兄弟抓药吧。”
“谢……谢谢……”那少年似是被感动了,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嗫嚅着说道:“大哥哥……对不起……其实我刚刚是撒谎骗人的,我其实……没有兄弟……,也不需要钱来抓药……”
“没关系,人谁无过,知错能改,才是善莫大焉。”夏侯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发,微笑道:“你记住,你现在还小,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不应该就这样过活下去。这些钱你拿着,不许乱花,要记得找些有意义的事去做。”
夏侯玄蹲下身,凝视着那少年的眼睛:“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做人,膝盖要硬一些,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下跪,要活出自己的尊严,这样别人才会看得起你,不会再欺侮你。”
夏侯玄起身,离开了人群。
“大哥哥,我叫苏慕,你叫什么名字呀?”
夏侯玄并未转身,也未停下脚步,他仰头大声的喊道:“我叫夏侯玄……”
街上,那个小男孩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眼神中似是多了几分坚定。
兖州地跨大河两岸,河内郡,便处在河水的北岸。
自凌晨至下午申时,曹羲一行人终于渡过了河水,来到了河北河内郡的南部边界。
天气虽不十分炎热,但曹羲与随行的两名禁军连赶了大半天的路,都热的大汗淋漓,于是就在附近找了家茶寮,饮茶休息。
在茶肆饮茶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三人才觉得没那么热了,于是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赶路。刚刚走出那茶寮,曹羲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张告示前,议论纷纷,曹羲走近人群,看了看那张告示。
“今日辰时,有二贼盗取郡城官马十余匹,向南逃窜,不知所踪,若有民间壮士能够追回失马,擒获贼人,本郡自有重酬。――太和四年春二月十三日未时。”
曹羲心想,两个人盗走十余马匹,官府却没能拦截的住,那究竟是这河内郡府官吏无能,还是有人与那贼人相互勾结呢?他相信,只要抓住了那两名逃窜的盗马贼,一切疑问自会迎刃而解。
三人抄着小道近路向南折返,曹羲心想那两人驱赶着十余马匹,肯定无法自小道逃跑,自己抄近路去追,兴许能够赶在二贼渡河南逃之前,追上他们。
一个多时辰之后,曹羲终于赶到了渡口北面的一片灌木林中,三人潜藏在草木中,向渡口望去,只见远处果然有两个人,牵着许多马匹,正在与一名船夫说着什么。
“将军,现在动手吗?”一名禁军小声问道。
“小心行动,勿要打草惊蛇!”曹羲下达了命令,三人开始缓缓向渡头靠近。
远处,那二人中一位矮胖汉子正粗声恶气的喝骂着船夫:“你这老家伙勿要不识好歹,我们给你这么多钱,你为何不肯拉我们过河!”
“这位爷,这赚钱的买卖,谁人不愿意去做?不是小老儿我不愿渡你们过河,实在是你们这么多的马匹,没办法拉过去呀,要不这样,我先帮你们把马匹拉过河去,再回头来渡二位过河,怎么样……”
“不行!”只见那二贼中另一个身材健壮、长着一部大胡子的青年汉子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拉这些马匹回来,不知费了多少人力钱财,万一让你将马渡了过去,你不回来,自己将马赶走,我们二人又当如何?”
“既然如此,大哥,那咱们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将这老头宰了,扔掉河中喂鱼,咱们自己撑船过河!”那矮胖汉子说着便噌的抽出腰间弯刀,恶狠狠扑向那白发船叟!
“光天化日之下,盗马杀人,劫船渡河,好不知羞!”曹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