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兴点头,恭敬说道:“是。”
章杏前几日说得话很明白,赵家的事情,他确实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东西确证无疑是落到了西北军中,各自残留的迹象也显示他家这场祸事与西北忠勇侯府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赵氏如今在江淮名声已落,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复原到从前的辉煌。其实就算老天开眼,他侥幸重整了赵家声望,也没有办法与西北沈家抗衡。与其就这么苟且一生,在悲愤中度过,还不如学一学那勾践,拼力一搏。
章杏拍了拍手中匣子,心里有些发涩,不由得低声道:“多谢赵掌柜了。”
赵子兴又道:“夫人,我二弟赵子安也来了京口,他对您十分推崇,想求见一面,不知夫人方便与否?”
章杏眼睛一亮。赵子兴的二弟赵子安原是管着赵家的船运,赵家出事之时,赵子安正带了船出海,等他回来了,赵家已是败落。因是这趟出海,他也不顺,带出去的船工,在海上折损了好几人,收支勉强能持平。没奈何,只得将手头的船典当了几艘出去,将伤亡者与家中老小都安置好了,他又出海了。
年中时候,章杏前去赵家,没有见到赵子安,但与赵家二夫人说过话。
章杏让赵子兴带了话出去,在这边家中见了赵子安。
赵子安约莫二十七八岁,身高体壮,许是常年在海上缘故,肌肤黝黑。他过来时,还带了一人一同过来。那人约莫五十来岁,身形高瘦,肌肤黝黑。他一见到章杏,就扬起粗眉,笑着说道:“杏丫头,还记不记我?”
章杏愣了愣,她记人一向不行,想了一阵后,方迟疑叫道:“刘大伯?!”
刘来财呵呵笑着应了一声,一边打量章杏,一边啧啧道:“哎呀,这都长成大姑娘了,要是在大街上遇到,我一准认不出了……”
赵子兴见这话说得粗糙,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赵子安在一边面带微笑,打量章杏。
意外见到刘来财,章杏心里实在高兴,热诺将诸人迎了进去。
赵子安是听了赵子兴的话,主动要来见章杏的。赵子兴已是将李魏两家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他。
而刘来财原来就是赵家的船工,几年前攒了些银钱,便出了赵家自己在跑往西北那边的船运。如今哪行都不好做,跑西北那边多山,江上也不太平,常有土匪出没。刘来财遇了一回事,便歇了再跑西北的心思了。正好赵子安要出海,他就跟着老东家一道去了。
刘来财知道赵氏兄弟此番是有要事而来,他跟章杏说了些话后,避了出去。
章杏让孙宝珠上了茶。赵子安抿了几口后,盯着章杏,开口说道:“夫人跟我大哥说的话,我已经知晓了。我想问夫人一句,夫人也是在学勾践吗?”
章杏与沈家没有大仇,她只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奈何总是不成。沈家是她和石头头上最大的阴影,牵连着她身边所有的人。她只想像个人样活着,暂时的屈服也是为此而来。说他们学勾践忍辱负重,并没有错了。
章杏默默点了头。
赵氏兄弟对看一眼,赵子安又问道:“夫人跟沈家也有过节吗?我们兄弟浅薄了,还不知道这事呢。”
章杏正色说道:“这事恕我不能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