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将何元青推给贺大婶子家,心里舒坦了。
人家贺大婶子对这少年十分喜爱,只会尽心尽力伺候。只要何元青不摆里正少爷的谱,这一晚定也会过得舒坦。
如此,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了。章杏一觉睡到天亮,起来后,刷锅洗碗煮粥,一边烙了几个饼子,将芹菜洗干净,加了点肉末烧了,夹在饼子里。叶荷香打着哈欠进厨房打水洗脸,见到盘子里摆着肉夹饼,眼睛一亮,说道:“杏儿,你这饼子夹的是什么?”
“芹菜。”章杏说着,收了围裙,来到魏闵文闵武的门前,“大哥,二哥,吃饭了。”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以往欢快的跳床声。章杏心中疑惑,见门半掩着,便推了门进去。床上铺盖混乱堆在一边,哪里有人?
这两小子居然起了一个早床,难得啊。
章杏正在心里猜想这两人去哪里了,门口光亮突然被拦住了,有三个人陆续进来。
走在最前头的魏闵武进门就说:“杏儿,饭好了没有?我请了何少爷到我们用饭。”
章杏到这时候这才记起还有一个被她推到别家的客人,自家二哥惯是个只图痛快的人,嘴皮子一张,麻烦事儿就来了。好在章杏因是记着要给魏云海送吃食,今日这肉夹饼做的有多。她连忙笑脸摆出来,说:“好了,好了,就等着你们归家吃了。”
他们进到厨房里,叶荷香抱着章金宝已经上了桌,见来了一个生人,一时有些愣。她对某些事情是习惯记不住,但对要紧人物一向记得十分清楚。转瞬间。就记起只见过一面的何元青来,眼睛随即大亮,抱着章金宝下了桌,热诺招呼何元青上桌吃饭。
章杏素知家里是有三个大胃王的,只要有吃的,不管她计划多充足。顿顿都没有剩,只不曾想,这里正家少爷这般温雅的人物,吃起东西也是这般凶猛,将她给魏云海烙的二个大饼子吃得连渣都不剩,动作虽然优雅。速度却是不输魏闵武。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章杏心中感概,也没有闲工夫管他们。自己吃了后,就将昨夜理好的五块帕子揣怀里,去到隔壁贺大婶子家。她昨天与贺大婶子约好,要昨晚上将自己绣成的帕子送她家的,因是她将何元青推到贺大婶子家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打搅。
五块帕子。每块能多得三五个铜板,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章杏到贺大婶子家时候。她家门口正在收拾。贺大婶子的大女儿魏香儿正是嫁到漳河镇的,此一趟过去,贺大婶子自是不忘给女儿女婿带足了自家地里出的各色果蔬,林林总总约莫四五个大包袱。
章杏来到魏云儿房里,将帕子托给贺大婶子,又说了会话,郑伯家的马车就来到了家门口。贺大婶子火急火忙说:“杏儿,何少爷是不是还在你家?车来了,你快去跟他说一声。”说罢,丢了章杏,招呼儿子魏宝宏往车上搬东西。
章杏回了自家。何元青还坐在桌子上与魏闵文魏闵武说话,听了章杏的话。何元青立时站起身来,与魏闵文魏闵武告辞。
叶荷香也跟了出来,堆着笑脸,说:“何少爷,既是知道地方了,下次再来啊。”
一家人在门口目送何元青与贺大婶子几个人离开。待到马车转了弯,叶荷香就将章杏扯进屋里,关了门,低声说:“我问你,昨日个何少爷是不是原打算在咱家住的,是你左右不许,才到隔壁家的?”
章杏点头,“是啊,何少爷原是打算连夜回镇上,是二哥哥开口留下来的,二哥哥想让他住我屋里,我自然不许。云儿家刚好有空房,便让他住她家去了。”
叶荷香气得要揪章杏的耳朵,被她躲过了,于是改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物的?多好的机会,多好的事儿,你竟是将它推出去。”
章杏一时没有想到自己这事到底错在哪里,见叶荷香还要戳她额头,连忙站起,躲到一边。叶荷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追着说:“你那屋怎么不能住人?啊,人家何少爷都不嫌弃咱家,你在那瞎扯啥?”
章杏不由得辩解说:“我那屋怎么能让住一个陌生男子?”
叶荷香哧一声冷笑,‘原来你还知晓这事,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开窍的木头桩子呢。”她说到这,见章杏脸色又冷几分,知自己说得有些过,连忙改了颜色,拖着章杏手,语重心长说,“杏儿,我说得虽是重了些,却是为你好。我是你的娘,断是不会害你的。我告诉你,这男女之防是要守,但却不是这个守法。你这样,便是将生生的好处推给别人了。娘早打听过了,这何少爷祖籍江宁,尚未定亲,家里无其他兄弟,田亩铺子都有,在咱们漳河镇是数一数二的人才,要是能嫁到他家,啧啧,那是享不尽的福啊。这样人物,一定要想法子抓住了……”
章杏被叶荷香话里的意思惊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叫道:“娘,我多大,他多大,您都想哪儿去了?”
“我想哪儿去了?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今年都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这事自然是越早打算越好。你没见着隔壁那贺大姑的丫头,人家也就比你大一岁。你道她为何这般殷勤将何少爷邀到她家住?还不是做的这个打算?”叶荷香越说越激动,“我叶荷香的女儿不说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人物,那至少也是魏家庄拔尖的。她家的丫头想要跟我的比,那是痴人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