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力大无穷,单臂就将徐长青直接举过了头顶,看势就要扔到山岗下去摔作肉泥。徐长青四脚乱蹬吓得哇哇大叫,眼泪鼻涕放肆横流,很快裤裆里都湿了,一片屎尿恶臭。
“放了他。”薛绍头都没回,捂住了口鼻十分厌恶的道,“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岂能妄杀?”
牛奔气呼呼的一把将徐长青扔了开去,直接摔在了一丈开外几乎半死。
饶是如此,徐长青仍是连滚带爬的蹭了过来,跪地磕头不止,“下官知道武懿宗和柳渊杨侗所有的事情!下官愿意和盘托出,戴罪立功!”
“不必了。”薛绍淡淡的道,“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啊?!”徐长青傻眼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
“念在你尚有一丝悔改之心,之前也多少有那么一丁点戴罪立功之举,我姑且寄下你的项上人头。”薛绍淡淡的道,“滚回绥州,把自己关进大牢。等我回来之后再行论处。如若再行不轨,我保你身败名裂、满门受殃!”
徐长青宛如石化的僵住了。
“还不谢恩滚蛋?!”牛奔大喝。
“是、是!多谢都督不杀之恩!……下官,这就滚回绥州,自投监牢!”徐长青爬起身来准备走,走出没三步又连忙回来跪倒在地,拱手拜道:“都督,罪官还有一事相告——柳渊外宽而内忌,面善而心狠。都督若是将他逼急了,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鸿云堡内养了三千武生,是柳渊和杨侗从绿林道上招买来的刀头舔血之人,个个身手了得心狠手辣。都督不妨早些离堡,以免生出不测啊!”
“你走吧!”薛绍背对着徐长青,挥了一下手。
徐长青磕了几个头,失魂落魄的踉跄而去。
“公子,咋不宰了这个反复无常的贼厮?俺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了!”牛奔忿忿的嚷道。
“治政不同于打仗,诛心胜过杀人。”薛绍说道,“徐长青自知奸计败露,胆战心惊无比恐惧。我若杀之,只是脏手;我若不杀,他或许还会抱着一丝求生的幻想,反来助我。”
牛奔咧嘴嘿嘿一笑,“公子,看来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咦?”薛绍不由得婉尔一笑,“不错嘛,有长劲!”
牛奔嘿嘿直笑,“俺义父生前对俺说过一些为官之道,还教过俺兵法。可惜俺笨,没记着多少!”
正说着,吴铭来了,表情有些严峻。
“公子,适才柳渊与徐长青当众激烈争执了一番,仿佛是要翻脸。”吴铭小声道,“因此属下猜测,柳渊会不会狗急跳墙?”
薛绍微然一笑,“跳就最好。他若不跳,我反倒会有些失望了!”
吴铭微微一怔,随即就释然的笑了,“既然公子智珠在握早有安排,属下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我只管操持法事。你去严厉告诫手下的所有兄弟,我们的人不要主动挑起任何矛盾和争端。”薛绍说道,“我们越安静,柳渊就越慌张。与此同时,你们不妨去散播一些言论,给柳渊的慌张来个大力的推波助澜。总之——要么让他狗急跳墙,让么让他主动认罪伏法!”
“是!!”
薛绍微笑的点头,轻吁了一口气,说道:“前方战事紧张,治下政务繁多。务必——速战速决!”
“是!”
在吴铭等人的连番催促之下,石庙当天就给柳女做起了佛事法会。有薛绍的人四下宣扬,鸿云堡的人都被吸引,纷纷赶来看热闹。
薛绍曾经主持过裴行俭的葬礼,有祭文腹稿。于是稍加修改,一篇文采蜚然寄托哀伤的祭文挥笔而就。
十里八乡的堡内居民跑来看热闹时,薛绍正在庙里大声的颂念祭文。众人听了一阵,有人私下嘀咕道:“奇怪,这人看似非富即贵,怎么无缘无故的跑来祭奠柳女?听他言辞悲切似有悔恨,莫非柳女之死因他有关?”
“此前不是有官府前来结案,说那丫头是死于一场突发的急心病么?”
“你知道什么!她先是答应了杨家的婚事,又私下和一个绿林盐枭私通,再又和家里的马夫在闺阁里日夜厮混,不料搞大了肚子,却不知孩子亲爹是谁。他父亲一怒之下将那马夫剁成了肉泥喂了河里的王八。他女儿知道了大吵大闹不可开交,却不料在争执当中被她父亲失手一推,落下绣楼摔死了!”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东闾里的老鳏夫那一日正在他家后院挑夜香,躲在暗处亲眼看见的!”
一传十,十传百。人们议论的声音虽然小,却是没能逃过混杂在人群中的,张仁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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