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忙碌了一天非但不觉得累,反而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在亲自哄得太平公主睡下之后,他仍然感觉这一天不应该这么的过去了,仿佛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很多的幸福和快乐没有享用。
亢奋,是他现在的状态。
“现在要是有人和我一起喝酒就好了。”如此琢磨一番,薛绍马上想起了府里还住着几位客人。除了李仙缘这个早已经大醉睡下的酒囊饭袋,仿佛还有一位妙人值得深夜把酒一叙。
于是薛绍对月奴问道,“玄云子呢?我回府一天了,怎么不见她人影。”
“她一整天就呆在后院的厢房里焚香读书,我拽都拽不出来。”月奴答道。
薛绍笑了一笑,玄云子性情淡薄喜静不喜动。今天府里这么热闹喧嚣的场景,显然不是她乐意出席的。
“弄些清淡酒水,请她到天井花亭一叙。”薛绍说道。
“现在?”月奴瞪大了眼睛,表情仿佛是在表达“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这样的顾虑。
“现在怎么了?”薛绍不以为然的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这是在公主府里呀……”月奴小声的道。
“那又如何?”薛绍不满的眉梢一扬,“你今天怎么神神鬼鬼推三阻四的?不行我另外唤人了!”
“公子息怒,月奴马上去办!!”
月奴一溜烟似的跑了。
薛绍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发出了一丝笑意,人显然不能只为了那些关乎国家社稷和生死存亡的所谓大事而活着。身边的这许多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乃至鸡毛蒜皮,才具有生活最该具有的味道。
这味道,养人。
深更半夜,天井花亭一壶酒,玄云子来了。
“仙姑请坐。”薛绍微笑相迎,“连日来,多有怠慢了。”
“恭贺少帅,喜得千金。”玄云子淡淡的微笑施了一礼,欠身坐下。
“时间真快,转眼都快回京一月了。”薛绍说道,“这段日子,仙姑住得还好么?”
“有月奴相伴,自然是好。”玄云子微然笑道,“公子下的严令,让她殷勤招待。于是她恨不得把整座公主府都让我吃了,仿佛,如此才算尽心如命。”
“我哪儿有?”月奴在一旁郁闷的嘀咕,“这砖啊瓦的,能吃吗?”
薛绍和玄云子都一同发笑。月奴红了脸索性不出声了,只在一旁斟酒。
“仙姑,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挺好奇。今日趁着机会,想在你面前讨教一番。”薛绍说道。
玄云子眨了眨眼睛,“请说。”
薛绍拿出了一个略显沉重的盒子放到桌上,推到了玄云子的面前。
玄云子将它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半掌大小略显陈旧的雕纹铁块。
“玄武法简。”玄云子伸手将它拿起,表情和眼神都显得有些意味非常,像是看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挚友。
她静静的说了一句,“久违了。”
薛绍点了点头,“我想你大概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玄云子默然的将法简放回了合子里,轻巧的将它合上,抬头看向薛绍,“是,我知道。”
“那这法简究竟有何特殊?为何又要赠送与我呢?”薛绍道,“仙姑,可否赐教一二?”
玄云子静静的沉默了片刻,莫名的巧倩一笑,“不可说。”
薛绍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个回答好像有点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驸马何须多想?”玄云子说道,“就当它是友人之间的寻常馈赠,有何不可呢?”
“但是这个东西,明显是不寻常。据我所知你所拥有的玄武法简,是来自于太白医仙孙真人所传。其中,颇有衣钵传承的用意。况且,你的医术也确是不错。”薛绍说道,“孙真人曾经送过一块类似的法简,给我的先师裴闻喜公。其用意,可不止是一诺千金生死相托。”
玄云子笑了。
“我若当真生死相托,驸马可敢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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