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表情很平淡,语气却很笃定:“就是他杀了我。”
“不是他!”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没有妈妈,也没有赵启明。
我定了定神,才慢慢从梦里清醒过来。我想起来,妈妈是被张仁彪捅死的,她走的时候,赵启明根本不在都城。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大概我心底不愿意承认的地方,真的想过赵启明为了扫清障碍故意弄死妈妈的可能,所以才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尽管我现在醒来,知道这种猜想根本不现实,心底还是隐隐不舒服,似乎对赵启明都陌生了几分。
我摸索着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吞了几颗褪黑素。为了入眠,我把以前的眼罩和耳塞都翻了出来,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才重新躺到床上。
这样折腾了很久,我终于重新捕捉到一丝困意。
这一次,我没有做梦,浮浮沉沉睡了很久。醒来时,花了好几分钟才判断出自己是在家里,而不是赵启明的大房子里。
“时雨。”赵启明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吓了我一跳。他的声音有一点低哑:“我做了早餐,让我送进来,好吗?”
他之前装穷骗走了房子的钥匙,一直死皮赖脸不肯还,没想到是用在这种地方。我的嘴里苦了一下,不由想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可是听到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我还是心疼了:“没事,我起床了,在外面吃吧。”
我穿好起居服,把头发全都拢在脑后挽成一团,然后才打开卧室门。
赵启明煮了粥,还蒸了几个奶黄包,微甜的香气从餐厅一路飘来,填满了整个客厅。他望着我,低声道:“……我不会炸油条。”
我看了一眼厨房,没被他挡住的部分,落着几滩油渍,看样子战况惨烈。他心虚地挪了挪,挡住了我的视线:“你不想吃的话,我下楼买油条。”
因为昨晚的梦,我对赵启明有一股莫名的怨气。可是看到他这样诚心诚意地讨好我,那股就被压回了心里。
努力忽略掉梦里那股诡异感,我挪开视线道:“没关系,奶黄包一样好吃。”
我不敢面对他,逃似的躲进卫生间里,洗漱完毕也不敢出去。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能看见妈妈脸色青白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妈妈不赞同我和赵启明交往,我一直没能说服她。后来她去世,我又决定和赵启明断绝往来,就忘了这件事。而现在,这个问题再一次推到我的面前,我却连说服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纠结了很久,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大步做出卫生间。
赵启明殷勤地替我盛好粥,放在我面前:“我今早去港口买的螃蟹,你尝尝。”
新鲜的海蟹肉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不腥,配合淡淡葱姜香气,十分勾胃口。我配合地吃光了全部海鲜粥:“好吃。”
赵启明终于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勾人,可是我却没有了往日的幸福感,一晃眼就想到了妈妈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香甜的奶黄包也吃不下了:“我吃饱了。”
我不敢看赵启明的眼睛,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齐修宇昨天给了我一份证据,姚律师今天就会提交给警察,我应该能洗清嫌疑了。”
“我知道。”赵启明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他指认抛弃点了吗?”
“指认了。”我把齐修宇后面发给我的照片转发给赵启明:“我昨晚和刘劲去看过,的确是在我那天看见人的附近。”
赵启明仔细把照片保存在手机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