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白过去是教员,齐联春觉得很意外,他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教员,当问到细节,沈砚白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想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这个就不说了吧。”
齐联春觉得奇怪,沈砚白是南京人,为什么伊藤说她也是刚刚回到南京,那她之前是去了哪里?她家里人呢?齐联春想到火车上的相遇,现在看,自己是和沈砚白是同一天回到了家乡——南京。
齐联春试探着问沈砚白,“家里人都好吧?”
这一点,沈砚白基本没有隐瞒,她说父母几年前已经移民美国了,至于细节,沈砚白没有多说,齐联春自然也不好多问。
沈砚白其实已经想好回去怎么应付伊藤,所以她不需要再从齐联春的口中问出什么来,所谓心理侧写,那根本不是问题,齐联春这个人本身就没有伪装的习惯和意识,心理侧写也不过是应付伊藤的一个托辞而已,所谓的心理侧写,沈砚白也知道,其实伊藤根本就不需要。
齐联春也感觉到沈砚白不怎么想交谈下去,但他心里还是憋着一些话,不说出来感觉很不舒服。
齐联春说:“沈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今天你在,正好我也问问你,你觉得南京新政府和重庆政府,谁能真正代表我们中国人?”
齐联春话里的意思,沈砚白一清二楚,她明白,齐联春没有恶意,也只是想劝自己不要继续当“汉奸”了。
沈砚白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答案,同样,我也有我的理解,重庆政府当然代表了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这个不需要讨论;南京新政府,我知道不只齐先生,很多人都说这是个汉奸政府,但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汉奸政府,那么南京又会是什么样,现在的状况,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的确并不能让人满意,或者说让人很愤恨,但是我们还需要面对现实,总不能因为这种不满、这种愤恨,我们就听之任之、放弃努力吧。”
齐联春明知道沈砚白的说法有很大问题,或者说是一种狡辩,但他一时却又不知道如何更好的辩驳。齐联春顿了一下,说:“不放弃努力?新政府在努力?努力什么呢?努力向日本人妥协吗?”
“恰当的妥协也是一种努力,救国的方式见仁见智,我代表不了别人,只能对我自己负责,我为我选择的努力方式负责,无愧于心,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至于别人怎么评价,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沈砚白的这番话,齐联春只觉得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齐联杵与沈砚白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意思是一个意思,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自己的“沈小姐”,如果换是别人如此说,齐联春想都不用想,一定认为这完全就是诡辩,可以回应的只能是唾弃,而现在呢?齐联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去理解了。
齐联春、沈砚白之间也只能算是聊天了,试图成功说服对方,不管是谁对谁,那也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期望,至少齐联春认为也许尚需时间,期望或可实现。这仅是一种直觉,齐联春相信直觉,他的音乐世界里充满了这种直觉,还有灵感,齐联春觉得这些已经在音乐上获得了成功,它不就是一个例证吗,不止音乐,人生应该也如此。
沈砚白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就聊到这吧。”
齐联春也看了看手表,说:“时间真快啊,都快要吃中饭了,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一起吃个中饭?”
一旁的海伦还是没有说话,之前一直都觉得沈砚白平易近人,这一会儿,她总觉得沈砚白和齐联春之间的话有些多了,似乎完全都忽视了自己的存在。海伦看着沈砚白,说不出来的一种期待,她要看一看沈砚白到底如何回应齐联春的邀请。
“不了,下次吧,今天我还有事。”
听到沈砚白这样说,海伦脸上才露出淡淡的微笑,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和齐联春一起送沈砚白离开,出了房门,齐联春还要送,沈砚白再次说:“不用送了。”齐联春这才说了声,“你慢走啊。”
海伦关上房门,用德语问齐联春,“沈小姐和伊藤都在一起工作,你对他们的态度怎么有天壤之别呢?”
齐联春也用德语,回答道:“沈小姐是中国人,我能感觉到,她不是坏人。”
海伦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显得有些生硬,她便温和地说:“我也觉得沈小姐不是坏人,但她的工作,很难保证她不参与一些不好的事情。”
齐联春微微摇摇头,有些无奈,又像是在沉思,憋了半天,说:“一个出卖灵魂的人,你可以看他的眉宇间,不可能像沈小姐那么的清澈、舒展。”
沈砚白离开旅店,直接回到了特高课。伊藤的办公室,沈砚白敲门进去,见到沈砚白,伊藤说:“不是让你休息的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工作没做完,我怎么好休息呢。”
沈砚白坐下后,汇报说,与齐联春谈的没什么效果。
伊藤说,早有预料,又问沈砚白有什么好的想法。
沈砚白说:“之前我说过的,我们应该给齐联春施加一些外力,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暂时我的想法还不完善,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知道,这事应该尽早解决,省得浪费我们的人手和精力,还得派人看着他。”
伊藤说:“是啊,那这事你抓紧,有什么需要或者要配合的,直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