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沉像不认识秦简一般看着她,其实从一开始她被这群女人围攻的时候他在人群外围就看到了,以为她仍然会像往常一样被欺负得很惨,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走过去护下她,却不想她一反常态,那敏捷的身手和狠厉的神色,与从前乖巧温顺的性子全然不同,却该死地更加迷人,此时她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但一想到她可能跟赵淮独处了一晚,他就想掐死她。
他握住她手臂的手越攥越紧,一张漂亮的脸此刻因盛怒而微显扭曲,他靠近她,薄唇吐出丝丝冷气,“秦简,想要好过点,你就给我乖乖的,不然我不能保证对你,或对你的家人做出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秦简可以听得清楚,她看着眼前这张脸,心底里窜出滔天的怒意和寒气,愤怒于他将她和她家人作为随便威胁的筹码,心寒于这个前世爱了十年,同床共枕了六年的人居然真的会是杀她全家的凶手!
怒极反笑,她身体笑得轻轻颤抖着,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指流下,滴在了地板上,人群中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于是众人都看向秦简的左手臂。
她今天的针织衫外套袖子是宽松版,被梁沉抓着的地方开始渗出鲜血,她知道内衬的袖子一定也遭了殃。
梁沉兀自盛怒于她的态度,等旁边的王音之尖叫了一声“血”,他才反应过来,偏头看去,手掌下的杏色针织衫正被红色晕染开,他惊诧地松开了手,掌心中也是一片鲜红。
“秦简,你”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淡如缥缈的笑,仿似一瞬间会在他面前消失一般,突如其来的恐惧让他伸手就要将她搂进怀里,秦简却退后一大步,最后看梁沉一眼,然后无视众人或惊疑或恐惧或探究的眼神,转身走向宿舍。
而梁沉却生生定在了原地,她刚刚看他的那一眼,无爱无恨,仿佛他轻如尘埃,不配进入她的眼里。
心脏如被利器刺刮着,全身的血液凝结,狂热的爱和沉痛的恨快要将他狠狠撕碎,而脚底似生根了一般寸步难移,攥紧的手松了又握,直到掌心的血液干涸,他才转身往她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一场闹剧,以大家认为的“梁沉盛怒之下打伤未婚妻”为结束,一时间,晋大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传得越发精妙绝伦,等被传到某人耳里时,已经演变成了一场以豪门为背景的霸道夺爱却误伤深爱之人的nuè_liàn情深故事。
彼时某人正在签署文件,听完李清冉的转述,笔尖在右下角划上最后一横,印记深达桌面。
秦简回到宿舍将衣服换下,简单再往伤口处缠了几圈纱布,随便找了个外套穿上。
桌上放着顺丰的快递盒,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秦简,帮你拿的快递,最近被我家老头盯得紧,过几天再带你去“混世”晃悠,你帅破天际的胡爷留。
秦简哈哈一笑,原本阴霾的心情成功被胡黎的一句话横扫开。
胡黎是她的室友,也是她前世唯一一个闺蜜,胡家世代书香,偏偏出了胡黎这么一朵奇葩,文不成,武不就,还大大咧咧得不像个女孩子,但洒脱自由的性格却十分合秦简意,二人的友情也不是一两天能诉说完。
快递寄件人是萧祁,快递盒里是秦简的手机,解锁发现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早上打过来的,额,她想到她用赵淮手机输入了她的号码。
没理那串数字,秦简用手机叫了车,下楼直接让师傅开去市人民医院。
伤口二次裂开程度较深,缝了几针,看着手臂上的“蜈蚣”,秦简内心的黑暗都被勾了起来。
当即打电话给萧祁,“师兄!你师妹我被人欺负了!”
这几日晋云市的天气都是阴雨绵绵,湿冷的空气让秦简的手臂疼痛得更加厉害。
咬着一口气,秦简顺利过了论文的开题答辩。
这日午饭过后,校园里异常安静,晋大靠山,阴雨天气让学校笼罩在一层山雾当中,似看不真切一般。
梁沉答辩结束后便往校外走,平常他会走校园大道,但因校道两旁的樟树一到下雨天就会不时打下凝结已久的豆大水珠,纵使此时没下雨,也会落得一身湿,于是他选择走穿过实验楼的道。
这里刚准备走过拐角,他便感觉后面似乎有声响,回头看去,并没发现什么,突然他两眼一抹黑,一个麻袋套在了他头上,一双结实的手臂迅速扣住了他的双手,另一人则在他腹部狠狠给了一脚!
梁沉暗叫不好,正懊恼自己的大意,却已经失去了最佳反抗时间,双手被人从后面缠住,双腿被按压控制,梁沉只能任由毫不留情的拳脚重重落在自己身上。
萧祁控制住梁沉,而秦简则使出浑身力气,专往梁沉脆弱却不伤及要害的地方揍!
最后往他脸上狠狠给了一拳,梁沉闷哼一声昏了过去,萧祁看差不多了,拉起秦简就跑。
二人迅速离开作案现场,一上车,二人就将口罩拿下,秦简哈哈大笑,“师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要不是怕被认出,我真是想边揍边骂那魂淡!”
萧祁发动车子,无奈地笑笑,“也就你敢招呼他那张脸。”
秦简不以为意,“这次吃了暗亏,下次就没那么容易动他,还不一次性有仇报仇!”
不先揍他一顿出出气,难消她心头挤压了这么多年的憋屈!
这下算是浑身舒畅,“师兄,为了谢你帮我,今天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