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少军被一阵阵的灼热烧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吓人。最难受的是那条残腿,竟然有了知觉,涨涨地酸痛,伸手摸了摸,竟然也微微地热。
口中焦渴,浑身无力,强撑着坐起来,伸出手想去够旁边桌子上的搪瓷杯子,够了两下没够着,人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天色蒙蒙地发亮。
隔壁的大灰又迈着猫步从窗子里蹿了进来,突然看到躺在地上昏迷的少军,凑了过去,见他双眼紧闭,猫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喵喵地叫了两声,又伸着舌头在少军脸上舔了几下,见少军依然不醒,转了两圈,一纵身,马上又从土墙上跳回去了。
丽萍昨天晚上回来,兴冲冲和她妈打听着少军来过没,被她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哭了大半夜。这会儿正含着泪水浅眠。大灰直接跳到她床上,伸着舌头舔她,丽萍闭着眼睛拉起被子蒙在头上。
大灰心里这个急啊,你到是赶紧起来啊~!朝着曹丽萍脸的位置,重重地跳上去,蹦着踩着。
丽萍终于恹恹地把被子拿下来了,头发凌乱地坐起来,睁着一双核桃般的肿眼睛,声音嘶哑酸涩地问:“你也要来欺负我么?”
大灰看她坐起来了,上前冲到她怀里,身子向后使着劲,牙齿叼着她的衣领往外拖。
丽萍吃惊地看着这个一大早就抽疯的猫,大灰养了四五年了,一直非常温顺,从来没这样和她胡闹过。看这架式好像是想让她去干什么。
丽萍双手掐住大灰的前爪,疑惑地问:“你这是要拉我去哪?”
大灰松开了牙齿,喵喵叫了两声,转身蹦下床,朝门外走去。
随身披了件衣服,带着满腹的疑问,曹丽萍推开大门,随即被引到少军家大门外。
大灰一纵身蹦上墙,跃进院子,又爬到大门上,用爪子拨拉开门栓,又喵喵两声。丽萍惊诧地看着大灰的举动,不由自主地上前推开了大门。
月儿还斜挂在天上,天色蒙蒙,四周静悄悄地还看不太清楚,晨风冷冷地吹过来,大灰诡异地开了门后,就朝屋里窜进去。望着少军家黑乎乎的屋子,带着一阵阵的惊疑,丽萍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脑子里,少军,不会是想不开出事了吧?!
丽萍的眼睛瞬间瞪的大大的,似兜头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脑子里一下子再清醒不过了。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跟着大灰也冲了进去。
喜多还在酣睡,隐隐听到西屋一阵混乱,好像有谁在大喊大叫。立刻刷地睁开眼睛!
喜多趿着鞋奔到少军房中,见曹丽萍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少军,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使劲地摇晃着少军。少军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喜多扑了过来,急急地问道:“少军叔怎么了?我叔这是怎么了?”
曹丽萍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边哭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是大灰把我引过来的,我刚进来他就这样了。”
喜多急的直跺脚,抹着泪说着:“赶紧找人来帮手啊!得赶紧送卫生所啊!”
曹丽萍楞了一下,立刻哎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又冲回自己家。
小务听到动静,也过来了,见喜多楞楞地蹲在少军旁边,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姐姐,叔叔怎么了?”
喜多回过头来,边抹眼泪边轻声安慰着:“小务别哭,叔叔没事的。”
伸手摸了摸少军的那条残腿,微微的发热。喜多心里又惊又疑,一定是小红丸起了作用,眼下不好说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坏的结果,一时也没了主意,闭上眼在心里祈祷:“老天啊,少军叔可千万别有事。如果少军叔出事了,那可就是自己害了少军叔了!”
突然想起了神水河中的水,转头看看小务,小务正紧张地盯着少军,嘴角瘪瘪地抽泣着,来不及多想了,抓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闪身进了空间。
就在喜多用水给少军擦脸的时候,大门被撞开了,丽萍和她爸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顾不得多说,丽萍他爸弯身抱起少军就冲出门外,把少军放在小推车上。喜多一楞神,随即也爬起来,抓起床上的小薄被子跟了出去。小务也跟着出来,喜多边跑边回头喊着,“你在家里等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街上开始有行人了,丽萍爸在前面拉着小车,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丽萍和喜多紧紧跟着,边跑边看着车上不见转醒的少军抹眼泪。
这一幕惊动了街上的行人。人们都停住脚步,指指点点地说道:“那不是老曹吗?”
“这一大早出啥事了?”
“躺在车上那个是谁啊?”
“不会是他老婆吧……”
镇上没有什么大医院,只有个简陋的卫生所,白墙的半截刷着蓝色的油漆,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十字标志,三人又加了把劲,推着车匆匆走到院里,卫生所还没有开门。丽萍披头散发地上前哐哐地砸门,值班室窗子上的淡蓝色窗帘哗地一下子拉开了,一张脸气恼地露出来大喝一声:“等会!”接着又刷地拉上了。
镇上唯一的一个医生姓宋,家就住在卫生所隔壁,值班护士去他家把他叫过来。宋医生先拿听诊器给少军胸前背后听了一遍,又量了量血压,疑惑地说:“没啥问题啊,心脏血压正常。”
丽萍哭着攥着少军的手,头发没扎,眼睛也红肿的成一条缝,都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