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刚动筷子,金永顺突然想起来一事,问道:“老太太那里送菜了没?”
金妈一拍脑袋,“哎呀,光顾着招呼客人,我忘了这回事了。”
金永顺顿时不满地瞪起了大眼珠子,金妈急忙起身,拿了个小铝盆,从锅里舀了几块炖的烂烂的肉,又挟了些白菜粉条,添了些汤。递给梅梅说:“快去吧,趁热。”
梅梅放下筷子,撅着嘴,拉拉喜多说:“你陪我一块去,我不想自己去。”喜多不明就里,但还是放下筷子,答应着:“好。”
金妈看了看有点冒火的金永顺,叮嘱着:“快去快回,小心汤别烫着。盆就放婆婆家,明天妈再去拿。”金梅梅答应着,小心翼翼地端着菜和喜多走出大门。
两个小姑娘边走边聊着。喜多问道:“婆婆就是你奶奶吗?”
金梅梅一撇嘴,“一个怪老太太,是我爸的师娘,那个师爷早就死了,无儿无女,只剩下这个老太太。我爸说要养她老,她偏要自己住。我妈和我只好每天给她送菜。”
喜多睁大眼睛:“每天都要送啊?”
金梅梅叹了口气:“差不多吧。只要有好吃的,肯定就要送过去。”
喜多拿过金梅梅手里的菜盆,和她换换手,又问道:“她住的远吗?”
金梅梅甩了甩酸酸的手腕,笑着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平房说道:“就是那了,也不远,和我家隔一条街。”
推开虚掩的大门,院里有点暗,金梅梅站在院里喊了声婆婆。
过了两分钟,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颠着小脚走出来了。打了个照面,喜多吓了一跳。老太太神情冷冰冰的,满脸的核桃皮儿样的褶子。一只眼睛泛着灰白的颜色,喜多看着眼熟,猛然想起,大灰原来的右眼不就是这样的么。
金梅梅干笑着:“婆婆,我妈让我来给你送菜。”
老太太看看她手里捧的盆,皱了皱眉,不满地说着:“又是这么油的菜?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想吃点豆腐,鱼啦肉啦不要再给我送!对了,我院子里的水不好,这些天一直有味,做出来的豆腐味不对,说了好几次了你爸也没来给我看看,赶紧回去让你爸明天过来!”
金梅梅不敢怠慢,立刻陪着笑,答应着,把菜盆往院中间的那个石磨上一放,拉着喜多就往大门外走了。
喜多见她跑的比兔子还快,笑着问她:“咋了,你怕她?”
金梅梅撇撇嘴:“一个怪老太太,从来没见她笑过。放着鱼肉不吃,天天吃她自己捣鼓的破豆腐。”
喜多好奇地问道:“她会自己做豆腐?”
金梅梅笑道:“这有什么,她和我爸的师傅,原来就是这镇上做豆腐的。当年我那师爷做豆腐可是古水镇的独一份,那会省城里还有当官的专门来买呢。后来师爷死了,她也不再卖豆腐了,平时做了豆腐也只是她自己吃,连我们都不给,抠死了。我爸几次让她搬来和我们住,她死活不肯,说一个人清静惯了。”
喜多心中一动,自己知道可以治她眼疾的方法,一个老太太自己住着也挺不容易的,下次跟小红鱼再要一颗,如果小红鱼肯给,自己一定给她留着!
回到金家,梅梅先和金永顺说了婆婆家井水不好的事。金永顺拍着肉球一样的脑袋说道:“哎呀,这事却是我忘了,昨天就和我说了,今天事多,我忘了这个茬,明天一定去看看。”
金妈可贤惠呢,赶紧点着头道:“老太太嘴刁,那井水有一点味她都尝得出来。明天上午就去吧,老太太就好那一口豆腐,井水不能用可是大事。”
……
一顿饭宾主尽欢。喜多看着满脸油光吃了个饱的小务,表示了谢意。小务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却难得能吃得上这种伙食,今天可是开了斋了。话说,这种格规的招待,就是在古水镇,也是相当上讲究的。
吃了饭,又在金家写完了作业,金永顺踏着蒙蒙夜色,送两个孩子回家。
拐过几个胡同,便来到了中心主街,远远地看到了照像馆的灯光,喜多和小务里坚持不用再送了,和金永顺挥挥手,便往家里跑。
一束光亮照过来,原来是少军打着手电筒站在路边等着呢。喜多和小务上前,一左一右,牵着少军的手,一块回家。
……
空间里飒飒的风吹过,喜多托着腮坐在上次遗落在空间里的那个蝈蝈笼子里。巨大的绿色横梁盘旋而上,横梁之间的光线透进来,这座巨大的绿房子看起来宽敞又明亮。
绿房子浮在水面上,沿着河流,载着喜多飘飘荡荡。眼前茫茫无际的水面,突然水逐风起,四面八方的风呼啸着向远处的某一个方向汇聚,呼呼吹来的天风,搅动着清澈着水波,在水面上旋起了巨大的水柱,那水柱升到一定的高度,就不再往上长了,而是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宽越来越厚,喜多远远看着,水柱慢慢变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块水台,看起来像……
一块豆腐?
五二的班的自习室静悄悄的,喜多瞬间回来,四周看看了,无人察觉。好学的尖子生们仍然在埋头苦读,就连那个文弱清秀的女同桌,也丝毫没有察觉喜多的动静。
喜多嘴角微钩,眼睛中闪过一丝激动与狂喜。刚才一个念头,如同神启,植于心中。
放了学,喜多把小务送回家。
小务支了小饭桌,乖乖地开始写作业。
喜多走回睡觉的小屋,磨蹭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走进厨房,拿走灶台上剩下的半瓶酱油,找出了一个大空碗,咕咚咕咚地把剩下的酱油倒到大碗里,又将空瓶子用小红桶里的水洗的干干净净。走出厨房,嘱咐着小务在家里好好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