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喜多和小务照常去上学,今天是单元测验的日子,一上午考完了两门主课,下午就是老师改卷子,学生上自习的时间。
喜多上午考完了试,就去孙主任办公室请假,说是下午家里有事,要请半天假。孙主任笑着点点头,刚才他翻了翻喜多的语文试卷,感觉考的不错,他也知道喜多家里的情况,也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中午吃过了饭,又送小务去上了学,喜多便直接来到了金梅梅家。在大门口叫了好几声,金梅梅家里半天没动静。喜多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屋子也没有人。喜多纳罕着,立在屋子中间四处张望着,忽然听着菜园子前面那排邻街的猪肉铺子里有大声吆喝的动静,还夹杂着呯呯的响声。喜多一楞,急忙穿过前面的小菜园子,几步跨过小小的窄路,朝前面的猪肉铺子里去了。
猪肉铺子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喜多扒在纱窗上往里看,金妈正挥舞着一个大笤帚在里面啪啪地用力打着。这是打什么呢?喜多踮起脚尖,看到一只大黑老鼠在屋子里乱窜,金妈头发凌乱着,系着个围裙,嘴里狠狠地咒骂着:“你个杀千刀的,俺家这么多的肉啊骨头啊把你快养成肥猪了,你还不知足,还要咬我一口,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边说边四处追打着,那大黑老鼠油滑的很,被拍了几下之后,竟似找到了破绽一般,专门在金妈脚底下钻来钻去,吓的金妈连蹦带跳,也顾不得打它了,妈呀一声划开门栓就跑了出来。
那大黑家伙还在屋子里上窜下跳地乱跑一气儿,钻箱倒笼,把屋子里放的长条凳子也撞倒了,案子上放的笸箩筐什么的也撞飞了,发疯了一般。喜多和金妈面面相觑。金妈嘴里说道:“这个死顺子怎么还不回来,今天一定得逮着它扒了它的皮!”边说边用手用力地挤着另一个手的手指头。喜多凑过头一看,那个指头上有两个细细的眼,直往外冒着血呢。
喜多哎呀一声:“姨你没事吧,这是让耗子咬的吗?”
金妈呲牙咧嘴地挤着血,一边挤一边说道:“可不咋滴,刚才我过来开铺,这死耗子藏在盖帘底下呢,我伸手去拿那盖帘,一个没注意就被它咬了一口,疼死我了!”
喜多看着那个指头上的两个深深的小眼,边缘有点发乌,汩汩地冒出血来,不由得担心地问着:“这不会有毒吧,要不赶紧上卫生所去看看?”
金妈掏出块手帕压住伤口,摆手道:“不碍事,一会我还得卖肉呢。挤了这么多血出来,应该没事了。”抬眼看看喜多,疑惑地问着:“你咋今天没上学?来这儿有事?”
喜多支吾着:“……嗯,我找金叔有点事商量……”
正说着,铺子里哐啷一声巨响,随即吱吱吱的急叫声传来,两人急忙凑到窗子看去,只见那个剁肉的砧板竟掉了下来,上面放的菜刀竟然正砍中了那个大黑老鼠的后腿,大黑老鼠痛的吱哇直叫,被菜刀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妈高兴地叫了起来,直拍巴掌,“报应啊,真是报应啊!”正要打开门进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俩干啥呢?”
二人一回头,原来是金永顺回来了。金永顺看到喜多,也是一怔,长满横肉的脸上,阴晴不定,神色复杂。金妈一看金永顺,立刻叫嚷着:“你咋才回来!俺都快被这个耗子折腾死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金永顺闻言,眼睛贴上窗子一看,就明白了。皱着眉毛瞥了瞥金妈骂了两句:“你现在还有着身子,怎么这么楞怔,不就是个耗子吗?急啥?把门一关,等我回来收拾不就完了。你要是闪了身子,儿子没了我可饶不了你!”
金妈老脸一红,当着喜多,竟然腰一扭,捶了金永顺一下,“废嗑咋那么多,赶紧进去把那耗子给我收拾了!”
金永顺摸起墙角放着的一把铁锹,开门进去,一下子就把那耗子给拍扁了。
金妈和喜多跟了进来。金妈收拾着屋子里狼藉一片。喜多帮忙扶起翻倒的家什儿,金永顺把那耗子用锹搓到后园子里,挖了个坑埋了。埋完了,金永顺蹲了下来,点了根烟,默默地抽着,眼睛看着新挖的这个坑,不知在想什么。
喜多走了出来,站在金永顺旁边。轻声地开了口:“叔,我想和杨婆婆学做豆腐。”
金永顺没有抬头,仍然沉默地抽着烟。喜多低头看着金永顺那肥硕的大光头,上面汗油油的,刺眼的阳光底下闪着光。
金永顺不吱声,喜多也不吭声了,就这么一个蹲着一个立着。半晌,金永顺把手里的烟屁股往土里一丢,看着那烟蒂冒着一缕表烟,开口问了句:“我师娘的眼睛可是你治好的?”
喜多一楞,揪着衣襟没有答话。
金永顺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喜多和梅梅一样大,却可比梅梅老成多了。金永顺满肚子的疑问,前两天喜多表叔少军的腿突然好了,满镇上传的沸沸扬扬。今天自己去看杨老太,突然发现她的眼睛也突然好了。……这也好的太快太蹊跷了。
……
刚才,金永顺在杨老太家,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眼睛炯炯有神的杨老太。问了好多遍,“师娘你的眼睛咋好了?”
杨老太眼皮一耷拉,对他不理不睬,金永顺也习惯了,反正杨老太是从来不和他说啥实话的。那个做豆腐的秘方都十几年了,还是不肯给自己。金永顺一边用大竹杆子绑上钩子在水井里划拉着,一边在心里揣度着,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