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喜多正坐在教室里上课,突然孙主任匆匆赶到教室,站在门口轻轻招了招手,喜多一楞,便站起身跟随孙主任走了出去。
孙主任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回过头来十分突兀地问喜多:“你老家里爸爸还活着?”
喜多怔住了,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嗯。但我爸娶了后妈,后妈把小务卖了,我和小务跟那个家就一刀两断了。”
孙主任叹了口气,摸了摸喜多的头,“你家里来人了,你爸爸找上门来了,你家邻居朱婶来学校找你呢。你如果不想见他,要不和小务来我家避一避吧?”
喜多彻底楞住了。
朱婶正坐在教导处,看着喜多走进来,气得和喜多学着,喜多的爸夏长奎是如何蛮不讲理的,喜多的后妈一走进喜豆腐坊,就直接将朱婶和赵婶赶了出来,说这是夏长奎他闺女的豆腐坊,也就是夏长奎的,其它的闲人就不能在这里呆着!
朱婶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拍着大腿,恨恨地对喜多说着:“这个豆腐坊是你一手一脚刨出来的,哪轮到他们来指手划脚!再说了,就算他是你亲爹,也没见过在你最穷的时候帮衬你一下,现在闺女的生意好了,亲爹反而来搅局想来捞油水了!”
喜多冷静地问道:“他们现在还在我的豆腐店里吗?”
朱婶愤愤地说道:“可不嘛,拖家带口,还抱了个小崽子来,背着大棉被,看样子要在你家住下了!”
喜多没说话,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爹和这个后妈会这么无耻,居然这会又能找上门来。
孙主任在旁边听着,急忙劝说道:“要不赶紧找派出所的人来吧,真要是存心来捣乱,就得让派出所的人来收拾他们。对了,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赶紧回家看看吧。”
喜多摇了摇头,攒的钱和房契都放在随身空间了,家里没啥值钱的,除了王子儒送她的两个电动磨子。
朱婶看着喜多,“你说,打算咋弄,你发个话,要是想撵他们出去,我立刻把二强和三子都叫回来!”
喜多仍然摇摇头。朱婶见状,急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喜豆腐坊要是没有了,婶子我也心疼!你说,动手打人的事不用你来,你发个话就行!”
喜多微微一笑,对朱婶说道:“婶子,你帮我去趟镇政府吧,找一下张镇长,就说我喜多请他来一趟家里。”
朱婶闻言一怔,疑惑地说道:“我去请?能行?张镇长能来么?我可是没和张镇长说过几句话的。”
喜多肯定地点了点头,笑道:“能行!你就说我夏喜多请他来家里就行。”
朱婶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朱婶转身就走了。喜多仍然很镇定地和孙主任请着假:“孙主任,我又要旷课了,虽然我今天打算好好上学来着……”
孙主任摆了摆手:“得得,你别说了,我陪你一块回去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家,你那后妈要是没安好心,我担心你吃亏。”
喜多感激地笑了笑。
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得喜豆腐坊里传出来像唱秧歌一样的长腔:“我家长奎养这丫头片子到十多岁,一把屎一把尿啊,现在这丫头片子腰杆子硬了,就不想管我们了,哪有这样子的道理啊……”
喜豆腐坊大门口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
喜多和孙主任匆匆地走过来。看热闹的人一见正主儿回来了,闪开了一条道儿,让喜多二人进去。
满屋子乌烟瘴气的,夏长奎坐在柜台旁边的木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一个大水烟袋,那个后妈秀香一手抱着一个几月个大的奶娃娃,一边正吐沫星子四溅地拍着大腿说着喜多的不是。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包袱,还有几个破盆破碗地挂在包袱的绳子上。小小的豆腐坊那叫一个乱啊!
喜多走了进去,秀香的声音立刻哑了,夏长奎抬起头,瞄了喜多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吧嗒着抽他的烟。喜多也没吱声,直接走到柜台里,拉开了抽屉,里面的钱一分都没剩下,空空如也。
人群中赵婶见喜多了回来,赶忙挤了出来,走到喜多边上,指了指秀香,小声说道:“早上卖了二十多块钱,全让你那后妈拿走了。”
秀香眼一翻,扭过身子,不说话,也不看喜多。
喜多又往内院里看了看,院门还是紧紧地锁着。赵婶小声在边上说道:“刚来的时候还想往屋里钻呐,朱婶眼尖手快,直接把大门给锁上了,这才没进得去呢。”
喜多点点头,走到夏长奎身边,说道:“爹,你们来干什么?”
夏长奎终于开了腔,瓮声瓮气地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来你这儿找口吃的。”
喜多一楞,气极反笑:“咱家不是还有地么?爹现在连地也不种了?”
夏长奎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香秀倒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养这么个能挣钱的好闺女,谁还费那个劲儿去种地呢。”
喜多看着这个颓废的男人,夏长奎也就比少军大十多岁,现在竟然是一头白发了。满脸黎黑,深深的褶皱让他像个老头子一样。坐在一旁的香秀快一年不见,倒是养的白白胖胖。
喜多蹲□来,看着夏长奎,认真地问道:“爹,是你想来找我的,还是这个女人让你来的?家里确实是没饭吃了吗?”
夏长奎还是有点心虚,面对着自己的亲闺女,加上上次卖小务的事,自觉有愧,不敢看喜多,只是盯着脚面子,支支吾吾地说着:“家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