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天白天的训练给了伍弋的自信,这孩子的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晚上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苏宇做腹肌锻炼的时候还去帮他压腿,然后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新舞曲的想法。苏宇一边仰卧起坐,一边分神地“嗯”着,伍弋自说自话,两人还聊了挺久。
但是,就在孙教练宣布即将进行毕业测验的第三天,尹正学上午来了一下就冲冲地走了,等到了下午训练,来的却是另外一名助理教练。
训练快结束的时候,新来的助理教练将伍弋叫到一旁递了电话给他,说是尹正学的电话。伍弋接过电话听,听着听着,脸色便迷茫了起来,眸底透着慌乱。
这小屁孩还没死心?
苏宇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给家里去个电话?a市物价贵,至少给你拿点钱。”
“哦,对!”伍弋成功被转移了思路,摸出手机就给家里打电话。
苏宇的手机响了,打开企鹅app看了一眼,是母亲发来的红包。
这个时候的红包还没有限额,三千的大红包,是母亲一个月的工资。
苏宇想起母亲去世前被病痛折磨的身子,干巴巴没有光泽的皮肤,心里又是一酸,打出“谢谢妈”这三个字,揉碎了自己数不清道不明的无尽酸涩感,按下了发送键。
又过两天。
苏宇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了前往a市的飞机上。
尹正学从s省带了四个人过去,男队两个,女队两个。女队拿到名额的其中一个人正是楚寄荷,另外一个叫唐红。苏宇对后面的这个女生完全没印象了,看来是没能入选国家队,最后泯然于大众了。其实这一届,楚寄荷也没进去,按照上一辈子的记忆,就只有伍弋留下了。国家队的门槛,还是很高的。
在飞机上时,楚寄荷闲来无事,便找苏宇聊天。这女生是个大咧咧的假小子性格,一头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歪头睨着苏宇笑,“听见男队名额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行啊,不声不响的就这么厉害了,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苏宇浅笑:“显然你一直不够了解我。”
“我去!给你点颜色还开染房了。”
“我不会骄傲,也不会过度谦逊,我就是这样。”
“啧啧啧啧!苏宇,大人物,都活出哲学性了。”
“你夸我,我总是要认的。”
……
苏宇和楚寄荷聊了一会,脸上自始至终扬着笑容,心情很不错。
伍弋坐在苏宇身边,贴过来问低声他:“你喜欢楚寄荷?”
“?”苏宇看他。
“这些天跟吃了冰山一样,见谁都这张脸。”说着,伍弋抬手按住自己的双眼角,往下一压,拼出了一张“囧字脸”,嘟着嘴说,“但是看见楚寄荷,你就这样了。”下压的手指往上一提,扬眉飞扬而起。“还说你不喜欢她?”
苏宇浅笑了一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喜欢谁?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的了。
a市作为华国政治经济的中心,发展的程度自然不是一个省市可以比拟。
繁华、现代、富有等等词汇涌出来,让初次来到a市的人,兴奋之余,心中都有些惴惴。
体育局那边安排了一辆商务车接机,车里开着空调,很是凉快。伍弋扶着车窗玻璃往外看,喃喃自语:“哇哦,这就是a市啊,我们是先去宿舍楼吗?”
“是的。”尹正学回答他。
“这次参加集训的有多少人?”
“五十左右吧。”
“这么多?都很厉害?”
“当然,都是省队拔尖的。”
苏宇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落在车窗外,街道旁的景色,熟悉,又陌生,他毕竟在这个城市住了将近二十年,总会有些感动留下。
车在一个路口开向了陌生的街道,苏宇疑惑地问道:“这是去哪儿?”
尹正学脾气很好,回答他:“宿舍楼。”
苏宇蹙眉,思考了一番才想起来,国家队队员的宿舍楼改到广厦是在十年后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的国家队员还住在天坛公寓。他也在那公寓里住过几年,条件当然不能和后来的广厦比,不过比起省队却好上太多。
“你来过a市?”尹正学坐在副驾,回头问他。
苏宇模糊地“嗯”了一声,“有亲戚在a市。”
“正好,休假的时候可以去走走亲戚,到时候记得要请假。”
“嗯。”
简单地交谈之后,记忆里的公寓大楼已经渐渐进入眼帘。
当那座熟悉的过街天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尹正学说:“到了。”
这一瞬间,苏宇能够感觉到车里的气氛改变了,再看伍弋的双眼,紧张而肃穆,有种朝圣的感觉。苏宇觉得有趣,多看了几眼,嘴角勾了起来。
商务车直接开进了小区里,三栋楼呈“品字形”排列,白色的墙面倒映阳光,抬头望过去的时候有些刺眼,恍惚间可以看见内裤在迎风招展。小区的绿化一直做得很不错,不远处还有一个带池塘的花园,毕竟是“国宝”的住处,环境上无可挑剔。
最后他们在c栋楼下车。
这栋楼住的都是冬季运动项目的运动员,把花样滑冰集训队员安排在这里无可厚非。
苏宇的视线在c栋楼上滑过,寻找自己当年住过的宿舍,很快就在十层楼找到了那扇打开的窗户。
那房间,现在有别人在住。
宿舍的管理员早就等在楼下,给他们拿了钥匙,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