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要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蓬国。
大家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同情可怜那个即将娶秦紫玉这dàng_fù的苏云泽。
“听说了吗,咱们这九驸马,可是个人中龙凤啊!”
“听说了听说了,九驸马在川西驻扎好几年呢,如今川西那地方安宁,他功劳可不小。”
“而且九驸马文采了得,听说以前还是个文官,做到了三品呢!”
“唉,那还不是他爹厉害,毕竟是咱们宰相——”
“呸,你可别乱说,那是前宰相了!要我说啊,九驸马也是可怜,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没享福呢,就赶上九公主这么一个女人……唉,真是,这叫什么事儿啊?”
……
公主府内已经重新装饰了一遍,红纱红烛红灯笼,什么都是红的。
秦紫玉站在院子里盯着棵粉色海棠发呆,听到秋月在叫自己,她才不得不回头。
“公主这是干嘛呢?哦,这海棠开得确实好,奴婢这就给您折几枝子放里卧去!”
“别。”秦紫玉制止,“我只是不想看那一片一片的红色,眼睛疼。海棠就让它在这里开着吧,凋落成泥,也比放在屋里,束缚着取悦别人的好。”
听她话里有话,秋月抿抿唇,劝道:“还请公主宽心,说句不恰当的,再怎么着,咱们也得把这婚礼给熬过去。奴婢才得到消息,璃妃娘娘又有喜了呢,若这一胎产子,您便得空许多。”
又道:“而且奴婢瞧那苏大人是个有心的,既然有心,那公主日后做些什么,他也不会碍手碍脚。所以公主不要苦恼,咱们和和安安的把这亲成了。”
秦紫玉看了秋月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话如何同秋月说?她年长自己许多,几乎可以做自己的母亲,但却体会不到自己的心情。
甚至,这世上,或许都没有人能了解她的困惑,她的难堪。
秦紫玉将眼神投去粉白的海棠上,指尖轻戳花瓣,不再言语。
婚礼在三日后举行。
三日后的公主府,正式更名为“锦微府”。门匾乃皇上亲自赐名,提笔书写,取“锦上添花,紫微星烁”之祥意。
对于婚事,苏云泽和秦紫玉倒是异常统一的要求一切从简。偌大的锦微府难得稍微热闹,却也不过是数十人就坐。
唯一的女儿出嫁,皇上特许璃妃出宫半日,而璃妃的娘家得到消息,也抓住这次机会,不辞千里赶来国都,见见多年未谋面的女儿,顺道面子上祝贺祝贺外孙女儿。
苏云泽和秦紫玉拜完堂之后,目送她离开,自己去陪客人。
奈何前来的人中,一桌子女眷,唯一的男丁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只顾着拿着油汪汪的大鸡腿啃,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坐在其中,委实格格不入。
璃妃是饭桌上的主位,见到苏云泽不自在,便开口道:“小泽你也无须管我们了,今日来的多是本宫家人,本宫也想好好叙旧。你不妨去看看玉儿……”
苏云泽起身行礼,而后转身朝婚房走。
婚礼?这是个怎样的婚礼?他心里哂笑。
自己的父亲身在狱中,无法前来情有可原,但母亲……因他执意要娶秦紫玉的事,怒到要逐他出府,免得脏了苏家名声。
他还记得母亲在他离开门前的话语:
“我真想一头撞死!”
“你知不知道你丢了苏家多大的脸!你的叔叔伯伯们都恨不得登门把你捆了关一辈子!”
“别的人是巴不得离那脏女人远远的,你可倒好,一个劲儿往上赶!还主动请赐婚!我看你是疯了!”
家那边除了责骂,埋怨,痛恨他这个苏家唯一的儿子之外,无一句祝福。
至于秦紫玉这边,他也看出来了,皇上能厚嫁已经不易,根本不会像其余公主出嫁时那般,下旨昭告天下,邀百姓们一起祝贺。更不用奢望皇上亲自来府上,参与这桩婚事。
至于前来的璃妃娘家人,她们也毫不关心这个外孙女儿,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讨好璃妃。除了璃妃还记得自己女儿在里卧独处,压根无人关心秦紫玉。
苏云泽的手覆在门上,沉默半晌,终于推开门。
秦紫玉一身红衣,珠钗满头,正坐在窗边呆看外面风景。
那本该由他来揭开的红盖头,早就被她随意丢去了一旁。
察觉到有人在珠帘后望,秦紫玉也懒得回头,依旧自顾自地发呆。
苏云泽轻声一叹,撩开珠帘,朝她走近。
“要不要换身衣服,出去走走?”
“……”她微微一愣。
说实话,苏云泽这句话的诱惑真是太大了,她早就厌烦了这身红到刺眼的喜服,也恨透了前面喧嚣的所谓家人。
可是她并不打算顺从苏云泽,从决定嫁那刻起,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离他远远的,让他最后亲自休妻。
于是她藏起眸底的心事,对他道:“你是白痴么?时辰未到,如何换喜服,又如何出门走走?你不怕丢脸,本宫还怕。”
苏云泽对她话里的讽意置之不理,又道:“或者去后院走走,你在这里憋着,我很……对身子不好。”
“本宫的事,不要你管。”
“玉儿……”
“放肆!”秦紫玉霍然起身,怒目相对,“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宫名讳!”
苏云泽看着她,目中眼神暗了一暗,沉默片刻,道:“公主,臣一时口快,请原谅。”
“跪下!”
苏云泽顿了顿,撩开衣袍,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