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哼笑一声,“你当她是什么明媒正娶的太太么,自家坐得稳,自然不怕。如今你们闹得她做了二房,不过是借她的几年青春年少罢了。”
朱桂达心里也担忧女儿,但朱碧云都嫁了,他离得远,又能帮上什么,如今好好吃一顿饭,不想再听她们说这些扫兴的话,就出来劝说:“娘,一家子好好吃饭,何必又闹起来。都想着碧云好,往后多去看她,多提点她就好了。”
儿子都说话了,朱老太太也给他留几分薄面,不再开口。
姜氏心里委屈,也跟着沉默。
李氏瞧着不好,可也不知如何圆话,便看了看红珠。
红珠一想,便又提起来在姑姑家遇着的那个陈表哥,还说了同路回来的事。她是不知道朱紫兰说没说起这人,又是如何说的,可既有这么一件事,她就得在姜氏面前说。不然就朱紫兰那性子,回头真折腾出来点事,朱家上下还会怪她有意隐瞒。
陈建佳的事朱紫兰也提了,不过也就是几乎话一笔带过,等红珠说了,姜氏才晓得她们还跟着人出去玩了一趟,不由责备两句:“也不知道人什么底细,听那老太太说两句就跟了去,这两姐妹,一听说要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朱老太太道:“都说了是亲戚,还能是拐子不成?我们家的孩子没那些别扭劲,出去玩个一天两天又怎么了?”
姜氏一愣,这回也不知道哪儿又惹着她,回想了下似乎是说了句老太太,她心里暗恨朱老太太小气,硬忍下来道:“娘说得是有道理,可她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小时候活泼些无妨,眼下是不能够了。如今碧云嫁了,后头她们的事也得好生留意起来,红珠是侄女,我不好多嘴,但紫兰这儿,往后我可要好生拘她一拘,压一压她的性子!”
朱老太太一敲桌面,“这话我听不得,我看紫兰现在就很好,性子直爽,骨子里带着姜性,像我!再给你一拘束一调理,回头又养一个碧云出来,遇着事只懂得哭,只懂得看人安排,回头一辈子又被你毁了去!”
“我是她亲娘,我能害了她吗?”姜氏也大声反驳,“紫兰哪是性子直,她是任性泼辣,眼皮子又浅,一个拐七拐八的表哥几句话就能勾了她,能有什么好造化?”
红珠觉得姜氏还是十分了解自个女儿的,可这回她们婆媳两人吵得也不是什么紫兰,不过是先头碧云牵累下来的旧怨罢了。她见又闹起来,扯住了想要劝架的李氏,让她安心静静地吃饭。
她们母女不动,便也只有朱桂达夹在中间两头劝着。
姜氏到底身份受限,朱老太太这婆婆不讲道理就拿话压她,她就没法子,只能哭道:“是我命苦,我看这朱家的闺女嫁人上头就没什么好运气,一个个的,都没有大福分!从妍梅上头就看出来了,到碧云这儿,她那么好性,那邓家子却一病死了……就看余下这些,二叔做那些个行当,他闺女银月能说上什么好亲?再有红珠,小小年纪在外头操持生意,抛头露面的……”
红珠听了这话有些气不过了,正要开口,那头朱紫兰啪得一声搁下了碗,恨声道:“行了吵些什么!我性子不好我知道,我没有姐姐好,也没有红珠好,我是个个都不及的。可姐姐做了妾,红珠抛头露面,我不去做妾,我也不出去丢朱家的脸,再找个你们都满意的夫家,不就得了!”一说完,也不等别人开口,气恨恨地转身就走。
朱家人还一愣一愣的,红珠也跟着搁了碗,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个抛头露面丢人的,可肚子饿着,凭什么不能用本事赚钱?比不得有些人命好有人养着,金贵得很!食铺里还有不少事,我和我娘先走了。”
李氏没说话,冷着脸跟着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