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启星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厉雷生没有选择跟他讲什么大道理。无论是当年的陈尚榜,还是眼前这小子都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犯起倔脾气来,别人很难拉他们回来。
给陈启星倒了杯茶,厉雷生提到一个事,那就是厉占雨在案件现场发现的那名死掉的驱鬼人。他问陈启星对这事的内情掌握有多少?
这个时候陈启星这才静下心来,回忆昨晚刘建国说的话。当时刘老师提到纪校长一伙的人曾经派人来灭杀他,只不过没有得手罢了。厉雷生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小雨在那个死者身上搜出了道符一类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已经猜出了你口中说的刘建国的存在。而且已经四处搜罗高人对付他了。”
陈启星一听就急了:“那我更得要帮刘老师了,那一晚他们没成功,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来?”
“你先别着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恶煞危机已经被你消除了。更何况折损了人手,他们更得小心谨慎了。”厉雷生拍了拍陈启星的肩膀。
“不过你既然选择与他们为敌,你对驱鬼一道了解多少呢?”厉雷生话锋一转。他打了个比方,就是陈启星手里的‘黑蛊’。这也是厉占雨回来后,对厉雷生描述的。那个东西也是驱鬼人的一门阴毒道术,万一对方手里拿着这一类危险的武器,陈启星又如何对付人家呢?
这一下陈启星哑口无言,他只知道这世上有陈氏一族的天眼神通。至于说其他门派的道术,他可一无所知。是啊,自己虽然口口声声去保护刘老师。可万一对手来了,自己连别人的手段都不懂,岂不是吃亏吃大了吗?
“小子,这回明白自己的能力不足了吧?你们陈氏一族本事用来对付鬼魂可以说是百试百灵,但是你面对活人呢?难不成你要上去跟人家肉搏吗?”厉雷生笑着说。陈启星可是明白自己的斤两,平时跟街头混混逞勇斗狠可以,如果碰到稍微会点武术的人就抓瞎。别的不说,光是厉占雨就可以打得自己满地找牙。
于是厉雷生凭着这些年的所见所闻,给陈启星大概讲述了一下中国道术一途的分类。
中华大地历史悠久,在古时候天南地北,互相沟通不畅,所以形成了不同种类的驱鬼道术。虽然这些道术五花八门,但大致可以总结为几类。
首先从南往北算,南方一带也就差不多是福建以及两广之地。那里的有人用灵异的载体养鬼魂,也就是俗话说的‘养小鬼’。与电影小说里面描述的扎个小草人什么的不同,养鬼一道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法。
真正掌握此道的人,他们是要拿生灵当‘活祭’的。蓄养小鬼的人,称那些个邪物为‘野神’。他们往往把自己打扮成当地常见的乩童,用传统的行头遮掩自己身份,在作法的时候会带着‘野神’。一通怪异的仪式后,放这些邪物出来办事。
历史上养‘野神’从何时开始已经没办法查清了,也许是起源于古老的‘百越’一族。反正他们的历史非常的久远,甚至与中原文明并存过。
再往北去,就来到两湖之地还有西南的贵州。那里古老的文明是‘九黎’,也就是跟炎黄二帝逐鹿之战的蚩尤族人。历史书上描述九黎先民擅于驱使野兽,其实准确的来说,他们是擅于驱使野兽的鬼魂。
两湖地区的鬼道人士用动物的魂魄加上秘法制成‘蛊’,这东西由于是后天制作的,所以它们没有灵性。但是不同的蛊威力极强作用也千差万别,陈启星所持的黑蛊就是其中一种。
历史上人们对‘蛊’这东西闻风丧胆,其实绝大多数时候是以讹传讹。首先蛊可没那么容易制作,并且能掌握这手艺的人往往会被同道之人优先诛杀,所以数量非常少。毕竟谁都不想被这种阴毒之物沾身,蛊这种东西太难琢磨,起效很快也很难察觉。
厉雷生最是厌恶‘蛊’了,因为他的妻子当年就是死在这东西手里。他作为驱鬼世家,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全身溃烂死去,无能为力。陈尚标当初为了帮他报仇,一路追到了广东才杀掉了下蛊的人。当时此事轰动湖广江湖,一个外地人竟然在咱们地界嚣张,于是出动很多人围剿陈尚榜。至于陈尚榜是如何杀出重围回到了河南,因为他回来后绝口不提,厉雷生也不清楚。
整个中国中部,各种道法门派最多,再加上一些只在家族内部传承的神秘宗派,所以数目更难统计。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符篆之术’和在江南地区流传的‘驱鬼法器’。
‘符篆之术’与道教和算命先生的鬼画符完全是两回事。那些神神叨叨的江湖骗子,拿别人的法术做幌子骗钱骗财。真正的‘符篆’又称‘天地咒’,是中原一带的驱鬼人外放自己‘魂力’指引用的。可惜,使用‘天地咒’过程简单易学,那些江湖骗子直接拿过来,加上自己发挥,他们搞了一套又是黄纸,又是朱砂笔什么的,看起来甚是唬人。反而让真正的‘符篆之术’也被人当做骗子,成了封建残余的一部分。
‘驱鬼法器’的尴尬境地也差不多,江南地区古时候能工巧匠聚集,有一批有真本事的驱鬼人,制作了一些法器。像是传言之中的‘捉鬼墨斗’在历史上确有其事,只不过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不是所有的墨斗都能拿来捉鬼的。厉雷生曾经去江苏寻找过传说中制作这些法器的世家,可惜一无所获。也许这门手艺已经埋没在历史的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