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我喜欢上一个人。
不能说我是被他的糖葫芦骗走的。
我们很像,想跟他一起,不管去哪里,一起度过分秒,待在一起便好,可以带我挣脱这些无尽苦闷和空洞。
好像又不是真的喜欢。
我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吸引。
送来的八方画册,每个人都好,这也好那也好。
好像没什么不可以,
又好像都不行。
那个人走了也不来看我。
如果有天能找着他,想跟他在一起吃吃茶,一起荒度时光。
是喜欢吗
阿爹说是执念。
我不知道,找着他,兴许会有答案
楔子 洛水镇
边僻山谷里也有不一样的大事。
且说那洛水镇外洛水谷,虽道是蛮荒小地,却是联络中原外塞过往商旅的必经要道。北至阿奇汗部落一族,西邻东朝国土,往南便是怀吾国境。
早年间三方势力纷争不断,结盟混战纠缠数十年。局势不稳百姓亡苦,不耐战苦的百姓纷纷舍名弃姓,逃至僻壤荒野。
险山恶水,唯有洛水谷一条安稳通路。恰好是三方交口,往东去便是崇山峻岭。流亡百姓依山傍谷建起村镇,起名洛水,希望如洛水流经一般繁荣昌乐。
世人总是保有诸多希冀,万水千山终归一路。
平安和乐安稳生活。
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更懂得珍惜生活。人生在世有什么放不开舍不掉要平白作践自己。不管到哪去做什么,只要人在总有活头,阿爹这样告诉我。
阿爹是个屠夫,早些年间带着几个兄弟流亡到这里,看这里地形复杂山形险峻,便在洛水镇招纳贤士占山作匪。虽说是匪贼,实际上却是镇上自发起来保护镇民的队伍。日日精练只求在战乱中能保下这一方乐土。
阿爹说他是个屠夫,却从不见他杀猪,倒是总说要屠了我的小白做麻辣兔头。
我不信他。
阿爹今早还给它喂了个萝卜。
洛水镇是个好地方,总有这样那样的新奇玩意。
画满奇怪纹样的白瓷碗,牛头骨大尖牙,商队来来往往,也真是应了洛水的好寓意。近来山中也无事可做,除了偶尔到镇上采买些新鲜玩意。
阿爹希望他的女儿将来能成一番事业,倒不是说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
只盼着有份心想事成的能力,想要做也有能力做。不至于处处有心无力,一条道走到黑,白白折磨自己,愁苦一世。阿爹总是说要让我过得平安喜乐,却也不说为什么,总是说着说着便没了后话。
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在山下梅子林捡回小白时看它的眼神
看孤儿的眼神。
我没有阿娘,并不是很难过。这镇上的孩子大多没有阿娘。
有时候也会想想她。
我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阿爹说生我的时候难产,人就没了。山野村户,粗汉屠夫一个,也没像话本里头留点画像什么。我看着我阿爹的脸,在水缸里再看看我的脸,实在想不出来我阿娘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阿爹说从前在村里阿娘可是顶尖的漂亮。
我不信。
后来据说我们长得很像。
我信了。
自我4岁起,阿爹便四处搜罗,请镇中人为我教习,女红兵法话术样样齐全。
在山中的岁月虽然不至于平淡如水,也真是无波无澜,没什么特别的欣喜。上山教习的师傅们总让人觉得平静,说不出像什么,直到后来洛水镇建了座九娘娘庙。
原来和庙里头九位女神娘娘有八分像。
我在14岁修习完备后自然无事可做,实际是镇中已无人可教。小到铁匠师傅大到茶楼宿店,洛水镇上只要有一技之长的人,都且算作我的师傅。
我猜想如果可能,说不定哪天阿爹还会要我学那种地插秧,以备将来实在无事也能种田养老,了此一生。当然,镇上的师傅们也不是总有这样的空闲能上山,大多时候都是阿爹勒令我下山“求学”。
师傅们无事可教的时候总要聊聊往事,从前的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甚至流亡的那些故事。也不避讳生死。师傅们感恩这片土地,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哪片。也许是过往的土地,也许是洛水。
我喜欢洛水镇上的人,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故事,比话本里才子佳人情深意恨的事有趣得多。话本里风姿绰约的才子总是配那眉目流转的俏佳人,佳人也必得配那偶遇邂逅的青年才俊。才子佳人虽情深意切却总有诸多阻挠,林林总总一桩一项,若不是团圆美满便是离恨收场。
初看时觉得有趣,各种话本子都翻阅一些,如今这些老熟的故事只让人觉得无趣。才子才子,我瞧这镇上的师傅们个个有才,却未见师傅们自称才子。各有殊才反倒见着普通,不觉有何特别之处。
这世上若是有人成日骄矜的自称才子,若不是旁人技无所长,那大概是沽名钓誉罢了,不如下山听个茶馆说书。
说说那正和将军。
只身统帅一骑兵马,从怀吾打到东朝。一路披荆斩棘,正是好势头。谁料那可怜将军由南至北,颠簸劳碌的引了旧疾,军医还未至帐中,便没了气息。这战中主将病陨,余队拼死抵抗却不敌。
自此怀吾渐弱,遂与东朝建两方立约,搭了些金银帛匹,将第八皇子送至东朝国境,待长成后备与公主结为姻亲。
以此两国立盟共敌北蛮,三方纷争才稍稍停息......
十多年前的这桩事